被戳中心事的柳寻真脸面一红，“师父与她不是一回事。”
“好了好了，为师便不逗你了，你快去看她吧，听说你是从她那里被我找过来的，那丫头才受过苦，你赶紧去看着陪陪吧，既然喜欢那就多努力争取，别让人给夺走了。”
“多谢师父体量，那我就连离开了。”
“去吧去吧。”
——
这边宋晚书洗完了早，在柜子里找了一套男子的衣衫套上了身子，匆匆几天，这衣服竟然肥大了不少，人果然就是经不起打击，这肉跑的比什么都快。
以前她好歹可八十多快九十多斤，现在自己拎着那瘦瘦的小胳膊还有那堪堪一握的小腰，估摸着就只有八十斤左右了，凭她那干瘪的身材又掉了四五斤肉。
衣服是白色的，没有半点花纹，他又翻找出了一双白色的鞋子，还将封存在小盒子里很久了的面具给拿出来放到了梳妆台上。
今日牡丹楼被人给陷害成这个样子，她定不会轻饶。
等日后出门他还做男子打扮，带着面具比较方便。
就是因为宋晚书后面的习惯，致使很多年以后坊间女子闺阁都流传着一段故事，从前有个女扮男装的公子七，喜白衣，喜面具。
有的人说她位高权重，也有的人说她是不检点，但公子七的酒楼却开了一家又一家，按她的话那叫连锁产业。
不过她就是不露面，像是天上飘得白云一样。
女子们对她是羡慕又神往。
晚秋已死，这身白衣就算是祭奠她的，套好衣服她就出门了，外面很冷，她这衣服里面有加一层棉，但风一吹过来宋晚书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真冷啊。
她出门直接拐去了厨房，在厨房里面找了药包，打开倒进了药炉里面。
添好水，点上小火，就开始在一旁蹲着熬药了。
她在这边待着，不知道想什么，看着前方眼神直愣愣的，就连班小公进来都没有发现，班小公叫了几声宋晚书才察觉到。
“小公来了，你是有事吗？”
班小公点点头，在厨房里看了一眼，从角落里面拿出了两个小板凳朝着宋晚书走过去，在看到她身上的白衣服的时候，班小公细心地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凳子上面的灰才给她的。
宋晚书看着他的举动心里一暖，接过来坐下去。
班小公显然回去也梳洗了一下，可他很少穿白衣，今日更是套了一件灰黑色的袄子，不怕脏，凳子往那一放就坐下了。
二人对视一眼，班小公慢慢低下了头，哽咽道，“公子，我要给晚秋报仇。”
现在谁听到晚秋二字能平淡啊，宋晚书眼睛一瞬间就湿润了，她吸了吸鼻子，劝道，“好了小公，这件事情我不会放弃的。若不是能处死王二丫给晚秋报仇，你公子我，也就白和她姐妹一场了。”
班小公，“……”
炉火烧的噼啪作响，二人后面相顾无言，唯有泪先留。
药的那种特有的味道随着冒出来的热气而传了出来，宋晚书掀开盖子看看，继续盖上让它煎熬。
药烧好以后，她倒进碗里准备给宋明礼端过去。
“小公，药已经煎好了，我就先走了。”
“嗯。”
——
雪，在这个冬日是不会很快的消散的。
宋晚书端着药碗，穿过九曲回廊，衣摆在风中徐徐飘起，她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风烟起，风日落。
宋晚书伸手推开门转身走进去，她看着床上的宋明礼心里蓦然被刺痛了一下。
“爹，药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宋明礼自己扶着手坐起了身子，他没忍住咳嗽了两下，“我没事情。”
宋晚书瞪他一眼，讲道，“都咳嗽了还说自己没事呢。”
宋明礼哀叹一口气任由宋晚书吹凉了味道极其难闻的药放到了唇边。“好了好了，还是爹自己吃吧，你就不用喂我了。”
宋晚书不乐意了，“爹你都病成这个样子就别再逞能了，有女儿为喂你你还不愿意，张嘴。”
是在拗不过宋晚书，宋明礼也不坚持了，权当享受了一回
一碗药下肚，宋明礼嘴里面那叫一个苦啊，脸都变形了。
宋晚书变魔术一样的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捧子用牛皮纸包裹的蜜饯。
“铛铛铛……来，既然苦了那就吃点这个吧。”
宋明礼歪过头，不接受，“你这孩子，我又不是那三岁的娃娃，你弄这些干什么？”
宋晚书抓起一颗抵到他的嘴边，“爹你快吃吧，吃了，就不……就不苦了。”
宋晚书其实想说的是，吃了就不想晚秋了，因为这个蜜饯是晚秋给她准备的，今天无意间在厨房看到了一包。
虽然不知道那个丫头怎么会将这种东西放在厨房，不过确实是看见了，也算是冥冥之中，没有辜负了那孩子的一片心意。
宋明礼吃了蜜饯，不由得感叹道，“吃了这个，真的是让爹又想起了晚秋，你从小身体比较虚弱，惹上风寒的机会比晚秋多，不知道你还记得不，每每在你吃药的时候晚秋都会准备这样一个小包，放着蜜饯。”
过往是一本书，承载了太多美好与伤心的事情。
翻到哪一页全当你此刻经历着什么。
宋晚书一开始没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宋明礼，可见他自己提起来，而且说起来眼眶又悄然的红了，抿了抿唇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宋明礼。
“爹，其实这个就是晚秋准备的。”
这件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她记得十分清楚呢。
宋晚书刚说完，宋明礼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连说了好几个好，到最后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任何声音全部都被阻挡在了嗓子眼里。
宋明礼不敢在宋晚书的面前太过伤心，怕引起宋晚书的伤心，而宋晚书亦然。
晚秋死了自家老爹伤心这件事情，宋晚书没有办法阻止，但未来的报仇的事情她也不会和宋明礼多谈，免得他担心。
这就是宋晚书此时的想法。
她擦擦眼角，收拾着碗勺，“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这个送回厨房里面去。”
在宋晚书起身之前宋明礼伸手叫住了她。
“晚书你等一下，爹有几句话和你说。”
宋晚书坐回去，认真的点头，“爹你说罢，我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