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学 > 穿越小说 > 日月宝镜 > 第十八章:日月神山
  考察完黑暗世界,已是第二日上午。黑罗刹与蚩羚、裘始两名修罗战神一起,“陪”着我从从攰里魔都返回罗布拉梭。

  为了方便我白天行走,黑罗刹还专门送给了我一件“护阳圣甲”作为此次友好访问的纪念品。穿上这件圣甲,不仅可以在白天抵挡阳光的照射,还能有效防止高原强烈的紫外线辐射,实为我们鬼魂或妖魅们在塘沽拉高原居家旅游的必备良品。

  当然,黑罗刹并非真的这般好心,她不过是希望我穿上“护阳圣甲”以后,白天也能自由行动,好为她早日寻到伏魔图。

  一路上,这位黑暗世界的公主都不停地问我对魔族的各种感受。她希望得到我的认可,想听一些拍马屁的话吧。

  毕竟,被自己的敌人认可和尊重,是一种荣耀。

  我不失时机地拍拍马屁,满足一下她这点小小的虚荣心。

  我说:“魔族有你这位漂亮、聪慧而又文韬武略的公主来领导,是你们妖魅可持续发展最大的幸运和保障,魔族前景未来可期。我认为黑罗刹公主是魔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位领导者。”

  黑罗刹听了,笑得两条八字眉像两条肥蚕一样,不断往额头上扬着。

  我很想劝她,把这两条眉毛重新绣过吧,如果绣成两条柳叶眉,她会更有女人味。

  黑罗刹看着我,由衷地说道:“都说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也是彼此最了解的知音。如果我们不是在神魔两界各自为阵,一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我暗自道,也许一千年前的黑罗刹的确非常了解你,但现在要说我们是知音,未免有点太孔雀了。

  “黑罗刹小姐,那么你此生中有没有最好的姐妹呢?”

  她脸色有几分沉重,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后,方才回答:“有,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时了。”

  “哦,不介意说给我听听?”

  这时旁边的蚩羚修罗言道:“我们公主最好的姐妹便是桑塬魔女!”

  黑罗刹变得愤怒起来,朝蚩羚呵斥:“谁要让你提她的?她已经不是我的姐妹了,她是魔族的叛逆,罪该万死!”

  蚩羚却也是一位直男式的属下,他大声说:“公主,其实我们都知道,一百年前你把桑塬魔女流放都黑暗之渊,是你一时的冲动。桑塬魔女对魔族的忠诚和功绩,我们都非常清楚!公主你应该让她从黑暗之渊回来,与我们共同完成圣战大业。”

  “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做呢?可是桑塬她始终不认同圣战,对我们推行的战略总是持反对票。在光复黑暗世界的大业面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军心。”

  裘始说道:“当年桑塬魔女曾对属下有过一些恩惠。如果公主信得过属下,属下愿意前往黑暗之渊找到她,游说她顺从公主的想法。”

  “那样自然最好不过了!”黑罗刹叹息一声,说道,“桑塬在黑暗之渊受了一百年的痛苦惩罚,是应该让她回来了。”

  昨日在荒村,我听桑塬的母亲说起过黑暗之渊的可怕情景。那里相当于是魔族的十八层地狱,专门用来流放和惩戒魔族的叛逆者。是这个宇宙最极寒和极热之地。每年有一半的时间,被熊熊的地火所包围,另一半时间,那里的温度比萨玛朗雪峰还要低数百倍。凡是被发配到黑暗之渊,便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绝大多数被流放者,生还的机会都非常渺茫。

  但桑塬魔女的修行和法能,在魔界仅次于黑罗刹。她在黑暗之渊一百年,虽然每天会受很痛苦的皮肉之苦,却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如果让我每天生活在那样孤独、恐怖和痛苦的环境,还要遭受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我宁愿早早死了好。

  那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宁愿被轮回去冥界的地狱道和畜生道,也不愿被流放到魔界的黑暗之渊。

  可我竟然答应桑塬魔女的母亲,要去把她找到。

  总不能让我一个鬼魂现在去黑暗之渊找她吧。

  现在唯有期望黑罗刹念及她和桑塬魔女的姐妹情深,不管桑塬是否顺从她的想法,都可以结束桑塬悲惨的流放生涯了。

  正当我们在为桑塬魔女的近况担忧时,突然有数道白光闪袭来!

  那些白光的突袭,让黑罗刹和二位修罗猝不及防。

  它们将三人困住,却没有攻击我。

  黑罗刹拔出临渊剑,朝迎面而来的白光扫去,嘴里惊呼道:“是雪狼!这些畜生怎么会来这里?”

  蚩羚和裘始两个修罗一听“雪狼”的名字,极为惊恐,亦拔剑抵挡各自面前的袭击。

  果然是雪狼!它们一定是来救我的!我心中既感激又高兴。

  雪狼原本就是魔族的克星之一!

  六头雪狼鏖战黑罗刹和二位修罗,一点都不处于下风。它们攻击的速度快得不敢想象,时而像数道白练,时而又像几个白点,纵然黑罗刹的临渊宝剑天下无敌,亦是屡刺不中。

  两位法能极高的修罗战神,同样被逼得手忙脚乱。

  这时黑罗刹高喊:“蚩羚、裘始,我们不要中了这些畜生调虎离山之计,你二人快冲出去,把绿度母护好,这里交给我来对付。”

  “公主你小心!”两位修罗战神且战且退,合力使出一记“混元魔诀”,硬生生地逼退了三匹雪狼。

  他二人趁机跃出战圈,往我这边跑来。

  眼见我就要被两位修罗控制,就在这一瞬间,又一道白光闪过,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狼背上。

  是头狼!它载着我高速飞奔。其余雪狼见我已被救,不再恋战,跟着头狼撤退了。

  二位修罗正要追,黑罗刹冷笑道:“不用追了,由她去吧!就算雪狼不来救她,回到罗布拉梭,我也会放了她。”

  “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着绿度母,我们一起去日月神山!”

  头狼载着我,带领着雪狼群朝日月神山飞奔而来。

  骑在头狼的健硕的背上,我有一种特别拉风的感觉。讲真,如果我有一匹像雪狼这样的坐骑,排场一点都比不会输给黑罗刹的赤猇。

  头狼言道:“绿度母娘娘,雪狼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它们对绿度母的忠心,的确令人钦佩。

  “不不,是我应该谢谢你们多次不顾危险地救我!”我接着问道,“头狼先生,你们是否有教授他们的消息?”

  头狼说:“教授他们昨天下午便到神山了。”

  “那位道长,伤势可好了?”

  “他刚刚做了手术,肉身还比较虚弱,人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太好了,等我到了神山,把元神还给他,他便能醒来了。”

  头狼又道:“教授他们到了神山后,便四处摆弄他那个什么红外线磁力探测器的宝贝,到处定点宝镜可能出现的地方,但目前没有什么收获。”

  “此人心术不正,宝镜自然不会为他现身。”

  头狼道:“绿度母娘娘所言极是,日月宝镜本就属于娘娘之物,等娘娘到了日月神山,便能物归原主了。”

  “我们还有多久可到神山?”

  头狼回答:“翻过前面的达谷雪山,我们绕开罗布拉梭走另外一条小道,天黑之时便能到达。”

  “好的,那还得辛苦头狼先生和你的雪狼战士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以便我们尽早到达。”

  我内心焦急,倒不是因为自己想急于拿到日月宝镜,而是担心青卢和杨雪他们的安危。

  如果教授和摩山找到宝镜,他们几个人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

  雪狼群几乎是以超过他们平时两倍的加速度在白雪皑皑的崇山峻岭之间奔跑着。终于,在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日月神山的主峰。

  当年和亲队伍经过此处时,离塘沽拉王国都城只有三百公里。塘沽拉的国王亲自率领的迎亲的队伍在此等待了漫长的两个月,终于等到了公主的到来。

  公主拿出日月宝镜,想在宝镜中最后看一眼她的故国和亲人。但宝镜里却什么都没有显现。公主一怒之下,便将宝镜摔成了两块。一块宝镜变成了眼前这座神山,另外一块如今一直藏在神山的某个地方。

  这个地方,无论对绿度母,还是对那位公主来说,都是一个极为伤心的地方。既然公主当年在此处伤心欲绝,那么今日我回到这里,一定会对此处有一些特殊的感受才对。

  但是,此刻我对这座雪山只有一种感受:陌生。

  一种初次置身某个地方的陌生感。

  绿度母的元神数次轮回,到了我这一世,是否真的对公主和绿度母的归属感早已淡化了?

  头狼说道:“绿度母娘娘,教授他们驻扎在主峰的三号营地,我们去那边找他们吧!”

  过去一百多年,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队,不停挑战塘沽拉高原的十大神山的主峰。随着登山设备的改进,登山技术的日益提高,十大神山的主峰,有九座已经被人类征服,其中便包括海拔8000多米的塘沽拉第一高度萨玛朗雪山。

  唯有这座日月神山的主峰,从来没有被人类征服过。

  日月雪山的主峰,远远地看,就像一个大写的A字,薄如蝉翼。每当日出或日落的时候,便会形成“日照金山”的瑰丽奇观!阳光似乎将雪峰完全穿透了,整面峰体通体透明,似一座玫瑰金的镜面。从它身上反射出来的万丈金光,将方圆数十公里的天空和大地映照出一片金色的光的海洋。

  塘沽拉的土著居民们笃定地认为,雪山反射的万丈金光,便是伟大的绿度母娘娘显灵了!

  一千年前,人们在神山主峰的脚下,建造了塘沽拉高原第一座绿度母神庙,供奉着另一块被那名采药的僧人找到的日月宝镜。日月神山因此成为当地人最向往的朝圣之地。

  他们怀着无比虔诚之心,拖儿带女,举家前行。一步三叩首,翻山越岭数月甚至是数年的时间,才能到达神山和绿度母神庙,接受绿度母圣光的恩浴和赐予他们的福祉。

  即便后来绿度母神庙突然塌陷,另一半宝镜得而复失,千年以来,仍然有无数的虔诚信徒前往神山朝圣绿度母。

  但千年以来,塘沽拉高原的当地居民们,从不会去攀登日月神山的主峰。

  因为在他们心中,日月神山就是绿度母居住的地方,是绿度母的家,是世界上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

  如果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攀上神山的主峰一步,便是亵渎了神灵,必定会受到神灵的惩罚。

  三十年前,有一支来自东洋的登山队不听当地人的竭力劝阻,执意要征服日月神山。他们牛逼哄哄地表示,没有他们征服不了的山峰。

  这支登山队一共有十五个人,他们聘请了当地一位要钱不要命的猎人做向导。

  这位猎人的家人在他离开时,果断和他断绝了一切关系。因为他的家人们担心猎人给东洋登山队做向导,会将灾祸带给全家。

  财迷心窍的猎人却不信邪。

  这支登山队花了两天的时间,登山了日月神山主峰5300米处。前两日风和日丽,一切都非常顺利,看起来他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第三天中午,当他们向最后一千多米的顶峰发起冲击时,意外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场雪崩突然降临。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登山队员们绝望地惨叫着,他们的身体随着漫天卷起的冰雪四面八方地跌落。

  聚集在主峰下面的土著居民们,远远地目睹了雪崩发生的全过程。

  他们惊恐地呼叫着,哭喊着。

  “神灵发怒了!”

  “绿度母娘娘惩戒了这群东洋人!”

  这次被载入了近代山难史的灾难,导致了十二名登山队员和一名向导全部遇难。至今,他们的遗体仍然被留在主峰的悬崖或冰河里。

  自这次日月神山山难以后,日月神山便被当地禁止永远攀登。不仅如此,它也是塘沽拉高原仅有的几座没有被当着风情区进行商业开发的圣地。所以,这里的一切,至今保持着最为原始的风貌。

  雪狼把我送到了三号营地的门口。

  “绿度母娘娘,现在委屈你自己进去了。”头狼说道,“我和雪狼族的战士们,这几天会一直留在神山暗中保护你。只要你有任何危险,我们就会出现。”

  我深情地拥抱了一下头狼的脖子,并在它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头狼顿时感激得眼睛里有了泪光。

  谁说狼是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动物?

  它们也有眼泪。

  我望着头狼和它的战士们慢慢转身,消失在银色的月光中。

  所谓的三号营地,其实就是一块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营地上搭起了五个帐篷。

  营地里驻扎的,正是教授他们一行。

  我的突然出现,让青卢和杨雪非常高兴。青卢几乎是欢呼着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他高兴地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我微笑着说道:“小傻瓜,我怎么会不管你们呢?”

  杨雪说道:“绿度母娘娘,这两天我和青卢都非常担心你。”

  “我没事,快带我去见老道长。”

  杨雪和青卢带着我去老道长和青卢住的帐篷,从教授面前经过时,教授假意的虔诚微笑却掩饰不住他心底的几分失落。

  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来日月身上。他一定以为我被黑罗刹给KO了。

  但是我来了,这便给他的计划造成了最大的阻力。

  因为他和摩山,都亲眼见识过绿度母娘娘的法能。

  摩山和多吉又给我跪下,我微笑道:“今后这些繁琐的跪拜礼节便免了吧,免得你们每次拜我,我都要想到给你们什么回报。”

  多吉惶然道:“绿度母娘娘,我们拜你是出于内心的虔诚,并不是因为每次有事要麻烦你时才想起你的。”

  我自然相信多吉的此言不虚,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塘沽拉人民,都是出于对绿度母的崇敬和信任,才会如此虔诚地拜她。

  这就是一种内心坚定的信仰,是这种信仰一直支持着这里的人民,无论面对多么恶劣的自然条件和凶狠可怕的妖魅,他们都能坚韧地活下来。

  但跪在我面前的摩山不一样。他的内心有太多的贪欲。

  贪欲和信仰看似相同,却是两种完全相悖的心态。贪欲充满了永远也无法填满的欲望鸿沟。而信仰,却能够让人放弃多余的欲望,使得内心归于平静。

  人心一旦被贪欲占了上风,信仰的根基便会动摇了。

  如同摩山,膨胀的欲望使得他在教授的唆使下,早已失去了一名塘沽拉居民应有的善良品质。

  走进帐篷,我看到道长正平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防寒毛毯。

  他仍然在昏迷之中,但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许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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