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带郁小暖到的地方，是一所孤儿院。
孤儿院有些破旧，但是有一块很大的草坪。
草坪上，有许多孩子们正在愉快地玩耍。
沈乔和郁小暖进去后，几个孩子认出了他，立刻开心地朝他扑过去：“沈乔哥哥！”
“沈乔哥哥来看我们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全都跑了过来。
他们都很喜欢沈乔。
郁小暖吃惊，这时，一个小女孩来到她的跟前，仔细看了她很久，才用萌萌的小奶音高喊：“姐姐。”
郁小暖低头看她，一时有些没想起来。
小女孩拉拉她的衣角：“姐姐，是我啊，上次是你把我救下来，是你给我巧克力，还给我变魔术呢。”
“是你啊。”郁小暖绽开笑容，她蹲下去，牵起女孩的小手：“原来你就住在这儿呀。”
“对呀。”小女孩重重点头，说：“沈乔哥哥经常来看我们，给我们买衣服和吃的，姐姐今天和他一起过来，你是沈乔哥哥的女朋友吗？”
“肯定是啦！”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喊起来：“沈乔哥哥的女朋友好漂亮，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呢！”
“姐姐，你陪我们玩嘛！沈乔哥哥很会讲故事，你也一定很厉害！”
大家围着她跑来跑去。
郁小暖没有办法，下意识地看向沈乔。
沈乔微笑：“他们都很喜欢你。”
郁小暖摸摸脑袋，小声问：“那，姐姐也给你们讲故事？”
“沈乔哥哥把所有的故事都讲完啦，我们要看姐姐表演别的。”
“那……我给你们画画好不好？”
“好啊好啊！”
孩子们高兴鼓掌。
孤儿院的小教室非常简陋。
只有一块小小的黑板，但是郁小暖站在台上，大家还是看得特别认真，专心。
沈乔站在一旁，双手环臂看着她。
秋日的阳光非常温暖，透过玻璃窗，淡淡打在郁小暖的身上。
她长发柔顺，但身影有些瘦弱，此时此刻，她正专注于黑板，一双漂亮的手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勾勒出一幅幅动人的图案。
她完全看不到他在看她。
如果现在她旁边的人是商逸寒，她又会如何呢？
如果是商逸寒，就能靠近她，拥抱她。
“姐姐，姐姐，你画的那个大树上的小女孩，是你自己吗？”
这时，一个小朋友脆生生地说道。
“哇，你好聪明哦，是不是这个小女孩和我很像，都很可爱呀？”郁小暖毫不谦虚地笑。
“对啊。”另一个小朋友伸手指着黑板：“那树下那个哥哥就是沈乔咯？”
“废话，当然是沈乔哥哥啦！你别忘了，沈乔哥哥和漂亮姐姐是男女朋友哎！”
小朋友们纷纷起哄。
郁小暖的手指僵住。
沈乔转身，离开了教室。
郁小暖放下粉笔，对孩子们微笑：“宝贝们，姐姐今天要先回去了，因为呀姐姐很忙，改天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她以为孩子们一定会舍不得，叫她不要走，结果小朋友都很懂事，仿佛真的相信下一次她还会和沈乔一起出现，于是都乖乖和她挥手道别。
郁小暖走出教室，看到沈乔站在外面的草坪上。
她目光变冷，到了沈乔眼前：“你带我来这……”
“我用上次拍卖会的钱，打算给孩子们重新置办一套更好的房子。”沈乔打断她，看着远处：“这样，这些孩子们就会生活得很好，很幸福，只可惜，那颗命运之石始终没有拍卖出去，大概它在我心中太重要，所以，我觉得没人出得起我心里那个价钱。”
“孩子们会很感激你。”郁小暖说，“你给了他们一个家。”
“怎么，你是不是又想对我说，你是一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
沈乔笑了。
却极其嘲讽。
郁小暖抬头，叹口气：“我要走了。”
“小暖。”
他想拉住她的手。
就如梦里，他曾经疯狂地想要拉住文娜的手。
可是，每次拉住的，都是一片虚幻。
是飘零的雪花。
他知道，他拉不住了。
他再也无法牵起文娜的手了，无法为她戴上戒指，无法和她共度一生。
但好在，上帝把郁小暖送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他却依旧拉不住她呢？
郁小暖把手抽走了。
那么冷漠，那么疏离。
她，不应该是他的吗？
明明知道她和文娜不是同一个人，但他就是无法死心。
这份执念，就像毒药一般，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头里。
郁小暖挣开他的同时，脚步也没停下，那一刻，沈乔忽然很怕她会离开，因为他知道，郁小暖这一走，他便彻底没了机会。
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他告别，为他们这段交情打上句点。
不可以，他绝不让她走。
沈乔有些失控，他追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郁小暖！
“小暖，你不要走，你听我说……”
他声音急切，郁小暖却猛地回头：“放开我！”
“小暖！”
她一手朝他挥去，沈乔反手握住，郁小暖目光冰冷，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准确用力地狠狠砸到沈乔脸上！
沈乔站在原地，嘴角流出鲜血。
他将血液抹去，一时有些恍惚。
怎么可能。
娜娜怎么可能舍得打他。
娜娜是，温柔如水般的女子。
郁小暖松开拳头，冷冷道：“沈乔，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到此为止了！”
有些话，她不想再说第二遍。
“郁小暖，你这么粗鲁，不知道商逸寒怎么就看上了你。”沈乔看着她，唇边仍旧挂着笑意：“可是怎么办呢，我也喜欢上了你，你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才这么急，想从我身边逃开。”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沉醉在自己的幻想里，沈乔，我想你心中很清楚，够了，我不想再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喜欢你，我很清楚！”
见到郁小暖转身要走，沈乔匆忙挡在了她的面前：“因为你的善良，我想要成全你，才会答应这些孩子们给他们重建孤儿院，我为了你，连母亲的遗物都可以不要，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出了连自己都无法预料的程度，小暖，你和商逸寒还没有结婚，你完全可以……”
“闭嘴！”郁小暖眼睛微眯，“沈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做的那些事，我从来没有要你做，我也从来不是善良的，你不要说了，让开。”
“你不是善良的，我也不是好人，我做这些，就是希望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沈乔直直站在郁小暖的面前，毫不退让。
风吹起郁小暖的头发。
郁小暖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沈总，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对我的心，我的心，从我还是刚刚画里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商逸寒身上了，你不要活在阴影里，早点走出来吧，我曾经，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小暖……”
“不要说。”郁小暖轻轻摇头，“你再说，广告就没法拍了。”
郁小暖走后，沈乔一个人在草坪上站了很久很久。
郁小暖走得很坚决，他一直看着她离开，她却没有回头。
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她不爱他，一点都不爱。
沈乔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迷茫和彷徨。
郁小暖不是娜娜。
那么，娜娜又在哪儿？
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