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牛，再加一头牛，猜三个字，是什么？”
“两头牛。”
“聪明，那，为什么避孕套没有黑色的？”
“因为黑色显瘦。”
沈天佑吃惊：“这你都知道？”
“嗯。”
“鸡为什么跳得比树高？”
“因为树不会跳。”
“聪明！”
一下午过去了。
郁小暖趴在桌子上，睡得安稳。
她喝了水，也吃了药，长长的头发挡住脸，隐隐能看到那些细细密密的伤口。
沈天佑叹口气，下了楼。
楼下，商逸寒见到他，冷声问：“她怎么样？”
吴叔站在一旁紧张地盯着他。
沈天佑说：“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但少奶奶的情况很不好啊。”
“怎么说？”
“我和她讲了一会儿冷笑话，她很开心，还会对我笑，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在乎，她得过呼吸，是因为焦虑，但现在的她，却在刻意封闭自己。”沈天佑走向窗口，“她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说明她向往自由，你不该一直关着她。”
“商总，你知道吗，疼痛是很重要的感觉，而她，正在慢慢失去这些感觉。”沈天佑继续道。
商逸寒眼睛眯起：“那你以为，应该怎么做？”
“人如果失去了痛觉，就不是个正常的人，她会觉得，活着也无所谓，所以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她需要刺激，需要找到痛觉，她说自己是怪物，证明她自卑，因为她的脸毁了，自然界的雌性，哪个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所以我认为，少奶奶首先需要的，就是做一个容貌修复手术。”沈天佑严肃道。
“我们早就想过给少奶奶做容貌修复手术！”吴叔急切道，“可是，少奶奶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允许，最重要的，是她本人不愿配合，最近，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看到少爷就害怕，吃点东西又要吐出来，少奶奶这个样子，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手术吗？”
沈天佑笑：“她当然不会配合，我不是说了吗，她失去了痛觉，她需要刺激，你们要刺激她，哪怕让她难过也好，去激发她求生的欲望，让她完成一次触底反弹，这是当务之急。”
商逸寒看着他，目光深沉：“如何刺激？”
“这个我不知道，要由你们去考虑，商总，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她的弱点是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弱点？
商逸寒冷笑一声。
她的弱点，已经死了。
良久，商逸寒沉声道：“如果不做容貌修复手术，会怎么样？”
“答案显而易见，她会死。”沈天佑肯定道，“也许不会那么快，因为她坚强，但是再坚强，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她会得过呼吸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太焦虑，太自卑了，如果她能发泄出来，倒还是好事，可她现在那么冷静，还会说冷笑话，反而更让人担心，商总，我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你的原因，因为她不愿说起感情的事，但我想，她是你的妻子，你多多少少，应该还是明白的，对吧？”
见商逸寒没有说话，沈天佑继续道：“一味把她关起来，互相折磨，不能从根本去解决问题，我相信，少奶奶只要恢复了容貌，再加上时间的治疗，慢慢，她会好起来的，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就像被人操控的傀儡，商总，如果你丢了那条线，她会坏掉，会死去，而精神崩溃，也是必经之路了。”
“这么严重？”吴叔当即吓白了脸色，他说道：“所以，少奶奶出现选择性失忆，呕吐，都是因为，她的精神出了问题？”
“她是在保护自己。”沈天佑说，“人是很脆弱的生物，一旦有什么东西，哪怕是记忆，伤害到了自己，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她会选择性失忆，那就说明，她忘记的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很痛苦，痛苦到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生不如死，活不下去。”
商逸寒眼底有冰冷的光。
沈天佑叹口气，缓缓道：“商总，如果，你希望她活下去，就尽快带她去做手术，她不配合，也要想办法，让她把心里的一切都发泄出来，哪怕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好的，只要别再像个行尸走肉，她就还有希望。”
商逸寒勾起唇角：“我知道了，今天谢谢你来这儿。”
沈天佑笑了笑：“老朋友了，那么客气干什么，你那么珍视的女人，我自然是要尽力而为的，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沈天佑走后，商逸寒一个人进了郁小暖的房间。
她趴在窗口，安静睡着。
傍晚的阳光打在郁小暖身上，温柔极了。
他走过去，看着熟睡的她，取出钥匙把手铐轻轻打开。
她的皮肤很嫩，因为长时间戴着手铐，手腕处已经有一圈儿淡淡发红。
商逸寒凝视她许久，然后弯腰，将她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
他动作温柔，生怕惊醒了她。
她好轻，怎么越来越轻。
商逸寒皱眉，把她放到床上。
她的手却始终抓着他的衣角不放。
“逸寒……”
商逸寒微怔。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逸寒……不要走……”
她又梦到了他和姐姐亲吻时的场景。
梦魇一般，让她在梦里又生生地痛了一次。
她眼眶和鼻尖都红红肿肿的，叫人看了心疼。
商逸寒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轻声对她说：“我不走。”
只要她让他留下，他怎么舍得走。
他被她吃得死死的，折磨她，和折磨自己，没什么区别。
沈天佑说，她遗忘了最痛苦的那段时光，她最痛苦的，究竟是离开了自己，还是沈乔死了呢？
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和一个死人计较。
他太在意那个问题，他从来没有这么没有自信过。
他的自信，在郁小暖对他开出那一枪以后，灰飞烟灭。
商逸寒俯身，吻住她苍白的嘴唇。
郁小暖睡了过去，不再梦呓。
商逸寒守着她，到她再次醒来。
郁小暖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一些可怕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受伤是拜你所赐，郁小暖，你嫉妒起来，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倒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