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逸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些事情，你不用管。”
“怎么能不管，你……”
商逸寒摸摸她的头：“肚子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我要看看爷爷，他怎么样了？”
这是婚礼后，他们这群人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商震天气色好了许多，看样子在国外休养得不错，只是仍旧要坐在轮椅上面，不能说也不能动，除了他的大脑是清醒的，别的，和一个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一认知让郁小暖感到心痛，但至少，爷爷还活着，爷爷没有死，她已经很满足了。
商逸雪对她的态度和以往没有什么改变，见到她，她没有说一句话，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着郁小暖像个女鬼似的从商逸寒书房里出来，她只用余光瞟了瞟她，抱着她的洋娃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一顿饭吃得既沉默又诡异，商震天无法自己夹菜，商逸寒就给他夹好喂进嘴里，爷爷回来了，他的心情不错，和老人家不时地说上几句，连饭也比平时多吃了些。
郁小暖慢慢地吃着东西，她本来不想上桌，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商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还有没有资格面对爷爷，她曾经对爷爷承诺，一辈子不会离开商逸寒，结果，打脸来得那么快，她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爷爷见到她，一定觉得她很可笑吧？
吃饭时，她微微抬头，看到商震天正看着她。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盈满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惹得郁小暖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一顿饭没吃多少，商逸雪就提前上了楼。
饭后，在露台上，吴叔对商逸寒深深地鞠躬，苍老的声音里充满歉意：“少爷，对不起，离婚协议是我给少奶奶的，你别怪她，她是个病人。”
商逸寒唇角轻扯，声音凉薄：“吴叔，你是家里几十年的老管家了，你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我不会怪你。”
“谢谢少爷，只是今天，看到你那样对少奶奶，有些吓坏了。”
商逸寒眸色深沉：“我知道你很关心她，放心，我不会让她死。”
“一开始，只是觉得少爷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少奶奶很单纯，也很可爱，不知不觉，就当成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了，少爷，你何必这样呢？”吴叔大着胆子，实在忍不住了：“你明明在乎少奶奶，为什么不说真心话，两个人都那么倔，这误会，什么时候才解得开啊？”
“误会？”商逸寒猛地回头，看着吴叔，神色冷厉：“我给过她无数次解开误会的机会，我相信她，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她有苦衷，可是每一次，她都想离开我，就连做梦，喊的也是那个男人的名字，爷爷指认她了，我要怎么对自己说这是个误会？”
“少爷，你不觉得，这一切，和郁小姐也有关系吗？”吴叔压低声音说道：“你和郁小姐走得那么近，每次都让少奶奶看到，少奶奶几次犯病和你争吵，都是因为看到了郁小姐和你……包括这次，少奶奶问我要离婚协议书，也是在郁小姐来探望过她之后，少爷，难道你真的对郁小姐……”
“你是说，在她醒之前，郁之晴来过？”
“是的，少爷。”
“你不是喜欢我姐姐吗，等我走了，你和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我不会缠着你不放，这么好的条件，商总应该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如果小暖没有出现，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你会怎么样，会和小暖离婚，娶我吗？”
商逸寒眼眸紧缩，之后，他对吴叔淡淡道：“吩咐下去，以后，不许郁家人踏进商家一步。”
吴叔连连点头：“是的，少爷！”
商逸寒轻抚袖口，转身就走。
到了书房，商逸雪已经坐在那儿等他。
“哥哥，你来了。”
见到她，商逸寒笑了笑，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商逸雪温顺得像只小猫一样，一闻到哥哥的味道，浑身的毛都软了下来，她把小脑袋在他的怀中蹭蹭，软糯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撒娇：“哥哥，我好想你。”
“哥哥也想你。”抱着她，捏捏她肉肉的脸蛋，商逸寒宠溺道：“现在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可是这段时间，你都很少打电话给我。”商逸雪从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问：“哥哥，你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她的心思商逸寒一向了然，他低首浅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把郁小暖那个笨女人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意义，我看到她现在那个样子，真的感觉毛骨悚然，哥哥你看到都不怕吗？她和幽灵似的，一点生气活力都没有，吴叔说，你还想杀了她，哥哥，这又何必呢，与其这样折磨她，折磨自己，倒不如……”
“倒不如把她放了，让她去自生自灭？你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
商逸寒接过她的话，眼底满是清冷的笑意，他松开她，冷然启唇，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哥哥！”商逸雪急了，她大声道：“我虽然是个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但我了解你，你不是个会对要走的人紧抓不放的人，明知道她伤害过你，明知道她已经不再爱你，就算你折磨她，把她杀了，又有什么用啊！”
商逸雪跑到商逸寒面前，眼中含泪：“连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都明白许多事情不能强求，哥哥你怎么会不明白，折磨她就是折磨你自己，我看到你就明白了，你比我们走的时候瘦了好多，哥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她也受到教训了，就算你不管她，她的人生也够她痛苦悔恨了，你把她放了吧，好不好，我不要看到你这样，爸妈死了，爷爷又变成那个样子，我现在只能依靠你了，我不想你因为一个女人，我……”
商逸雪一哭，商逸寒的心都揪起来了，那是他从小到大最疼爱的人，是他永远的小公主，商逸寒忙把她再次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道：“逸雪，逸雪，不要哭，乖，哥哥没事，哥哥没有折磨她，更没有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