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的反应给了顾天歌答案，他陈述道：“他真的来过。”
郁小暖轻笑：“他当然来过，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契约夫妻。”
她永远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商逸寒一个人到这山顶来找她，浑身都湿透了。
他知道她怕打雷，抱着她的时候，手也捂住她的耳朵，他说，有他在，不要怕。
他说，以后的每个雷雨天她都不要离开，不要让他找不到她。
他说，以后每年母亲的忌日，他都会陪她一起来这儿。
他说……
郁小暖陷进回忆里，险些出不来。
这一年她过呼吸很少再犯，只有当她想起那个男人的时候，例如现在，那种泡在海底深处，无法呼吸的感觉又缓缓浮了上来。
郁小暖嘴唇张大，尽情地呼吸着山上的冷风，让空荡荡的心脏被瞬间填满。
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这时，辰希走到她的身旁，好奇问她：“喂，笨蛋小暖，你说的奶奶，是你真的奶奶吗？”
郁小暖被转移了注意力，焦躁的情绪平稳下来，她看着辰希，回答说：“不是哦，是小时候隔壁邻居的奶奶，非常善良可爱的一位老人。”
辰希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所以，你的母亲当时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你从小没有见过家里别的亲戚吗，就像外公外婆啊，叔叔伯伯之类的？”
“你这臭小子！”顾天歌实在听不下去这娃老往郁小暖的伤口上撒盐了，他揪过辰希的头发，拳头抵在他的小脸上，笑得阴沉：“要是亲戚有用的话，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有……有道理……”辰希被扯得喘不过气，连连点头称是。
不过，辰希的话倒让郁小暖浅笑起来：“你说得没错，我小时候也想过，为什么我没有哥哥姐姐，或者舅舅婶婶之类的，但后来想了想，我妈妈本来就是个酒吧的歌女，说不定，她自己都是个孤儿，又哪来什么亲戚呢？”
阿诺看了看顾天歌，对郁小暖说道：“我和天歌都是孤儿。”
“所以，孤儿又怎么了？孤儿也是有尊严的！”辰希拉过郁小暖的手，又拉过顾天歌的手，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你瞧瞧，一个影帝，一个国民女神，再加上我这个风流倜傥的天才少年，还有阿诺这样的忠犬，我们的组合堪称天下无敌，谁都不怕！”
郁小暖一巴掌拍他头上，辰希立刻“哎哟”一声，“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天才少年的，太自恋了你！”
“跟天歌学的……”
“哎，和我没关系啊！”
一路上吵吵闹闹下了山，到了傍晚，村庄小屋里，奶奶果然已经烤好了香喷喷的地瓜，关上门，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茶吃东西，气氛好不温馨。
“年轻人，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一些烤地瓜，别介意啊。”奶奶笑呵呵地将一个热腾腾的地瓜递给顾天歌，顾天歌双手接过，露出无比乖巧的笑：“怎么会呢奶奶，这叫原生态食品，平时我们想吃还吃不到呢！”说完，他尝了一口，立刻夸张地感叹：“哇，好好吃啊，奶奶！”
“小嘴儿真甜。”奶奶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这些年，多亏了小暖，老是私底下帮助我们，村民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呢，每年都是大丰收，包括这些地瓜，也是我们自己亲手种的。”
“哇，奶奶，您还下地啊？”顾天歌吃惊道。
“怎么样，看不出来吧，别看我一把年纪了，可身体，强壮得很呢！”
顾天歌微笑：“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奶奶出去玩一玩了。”
“哎呀呀，玩就算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多出去玩一玩吧。”奶奶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顾天歌，又看了看郁小暖，慢慢地说道：“我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上次小暖带了一个男人回来，他说，是小暖的老公，我还真的相信了呢，现在看来，不是那样的，你才是小暖的老公呀，瞧瞧，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个时候，小暖还骗我说自己没有结婚呢，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啊？”
“……”
郁小暖一口地瓜喷得满天飞。
“咳咳！”她呛了几声，看着奶奶尴尬道：“奶奶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不是……”
“什么不是，上次你也说不是，结果大半夜还不是往人家房里跑？”奶奶严肃脸。
辰希笑出了声：“原来笨蛋小暖还有这么奔放的一面啊。”
顾天歌瞅瞅她，郁小暖的脸一下红了：“真的不是啊奶奶，上次是因为下雨，我去送被子而已啊。”
奶奶直勾勾地盯着她：“可你那晚就在那边睡了啊。”
“……”
好吧，倒也确实是那样。
百口莫辩。
郁小暖选择埋头继续吃东西。
“小暖，不是我说你，这爱情是需要好好经营的，不能有了这个，还想那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既然这次连孩子都有了，就别再三心二意了。”
辰希笑得肩膀都在抖，地瓜快要拿不稳了。
奶奶眼里冒了星星：“不过你确实艳福不浅，每次带来的小伙子长得都那么好看，电影明星似的，哎我说，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那个顾……”
“对，没错，奶奶，他就是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顾影帝，被好莱坞都选中的男人，顾天歌啊。”辰希还不忘煽风点火，将气氛推到高潮。
奶奶一下懵了：“什，什么，顾天歌？那可是安安的男神啊，小暖，你这次找的，是影帝顾天歌？天啊，要是安安在这儿，一定给你气得昏死过去，来，孩子，给奶奶签个名，小暖真是太厉害了，怎么遇到的男人都这么极品……”
顾天歌忍住笑，用脚轻轻踹了踹郁小暖，在她耳边小声道：“奶奶果然很可爱。”
郁小暖一脸黑线，笑得比哭还难看。
“宝宝，你是天歌和小暖的孩子吧？奶奶一看就知道，凭天歌和小暖的颜值，才能生出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儿啊。”这次，奶奶又把重心转到了辰希身上，“宝宝，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呀？”
“奶奶好，我叫辰希。”辰希笑眯了眼睛。
“辰希？顾辰希？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地瓜还吃得习惯不，要是不习惯，奶奶再给你做别的。”奶奶热情道。
“不用了，奶奶，说实话，自从吃了小暖的料理以后啊，我再吃什么都不会觉得不习惯……哎哟！”
郁小暖狠狠揪他的耳朵，辰希疼得直翻白眼：“我错了，我错了，小暖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他们和谐欢乐的模样逗得奶奶笑个不停，都咳了起来，她一直放心不下小暖这孩子，希望她得到幸福，如今看她身边有人，她也没什么牵挂了。
老人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顾天歌见状连忙去扶：“奶奶，小心点。”
奶奶说：“天色晚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要是你们不嫌弃，今晚就在这边过夜吧，只是，只有一间房。”
顾天歌眼眸一亮：“只有一间房的意思，是说，我要和小暖睡？”
“不。”辰希和阿诺同时慢悠悠地开口道，“是指，我们四个，都要在一起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