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琛，你恨的人是我，何必把气撒在女人跟孩子身上。”
天歌轻轻地推开阿诺，他忍着疼站起来，唇边泛起的笑意带着毫无攻击性的妖孽之感，可看在莫琛眼中，却变成了一股深深的挑衅。
莫琛眸底暗流涌动，似乎就要扬起杀意。
他在故意激怒他。
气氛压迫到了极点，郁小暖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个房间，蓦地，就成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战场。
谁也插不进去。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顾天歌的声音再度幽幽地响起：“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放下，你不累吗，我累了，我再也不想因为那个女人和你纠缠下去。”
说着，顾天歌轻笑起来：“说到底，你只是嫉妒我，因为你得不到的东西我却得到了，不甘心是吗，可是杀了我，你只会感到更加空虚寂寞，因为就算你杀了我，让小暖成为了你的女人，或者把辰希送往欧洲得到了那百亿英镑，你最心爱的女人，都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且，你也改变不了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你的事实！”
“你杀了她，杀了你们的孩子又怎样，她永远活在你心里，永远是你人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郁小暖慌了。
他要干什么？
找死吗？
回头看莫琛的时候，果然，他的眼睛已经发红了。
确实像头豹子。
莫琛掐断烟，这次，他没有让保镖动手，而是亲自走到顾天歌面前，抬脚踢中他的胸口！
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濒死的猎物垂死挣扎，对他，他下手毫不留情，用力十成，天歌倒下时，他还不解气，踩住他的胸膛狠狠下压，一时间，天歌胸腔血气翻滚，疼痛蔓延，微微张嘴，唇畔血丝流下。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平静地望着他，没有求饶，没有服输。
“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我当初好玩捡来养的一条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喊大叫，嗯？”莫琛的眼底充斥着怒火，声音冷酷从唇间吐出：“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天歌！不要！”
郁小暖迅速起身，下一秒，有保镖从身后牢牢圈住她的脖子。
被掐住咽喉的同时，冰冷的枪口也准确地扣上了她的太阳穴。
莫琛冷冷一笑：“小野猫，不要乱动哦。”
“小暖，你不要过来。”顾天歌轻咳几声，伸手抹去唇边血迹，看着莫琛沉声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该有个了断了。”
“了断？如何了断？”
“我把我的命给你，你放了小暖，阿诺，还有辰希。”
“你在跟我谈条件！？”莫琛双眸发狠，脚下不由得更加用力几分。
天歌吐出血沫，喘息着道：“我是在，求你……”
“我知道，看见我，你就会想起妖妖，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但小暖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是为了我才冒犯你，你就看在曾经我和阿诺为了你出生入死的份上，放了他们……”
“求我？”莫琛似乎觉得有趣，语调微微扬了扬：“我追杀你几年你都不曾回来求过我，现在为了这些什么都帮不了你的废物，还有一个，本应是别人妻子的女人，你求我？拿命交换，值得吗？”
“值得。”顾天歌轻声道。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与肯定。
莫琛微怔。
“他们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人，你知道，我最渴望的，就是能有自己的家人。”顾天歌自嘲地笑笑，“所以，不管怎样，我都想保护他们。”
“我们也在一起称兄道弟了那么多年，天歌，我对你很失望。”一丝黯淡从莫琛眼底划过，那瞬间，这个穿着风衣散发杀意的男子突然有了几分令人心疼的落寞。
郁小暖以为自己看错了。
“原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家人。”
莫琛收回了脚。
失去了被压制的力量，疼痛却也依旧没有减少，喉咙中仍是血腥味弥漫。
顾天歌按住灼烧的胸膛，狼狈地从地上站起。
“算你小子有种！”
这句话，莫琛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
然后，他一脚踹翻了房间里的沙发！
沙发倒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得出，莫琛很生气。
却又拿顾天歌没有办法。
他明知道顾天歌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可迷恋上这个妖孽男子的，却偏偏是他最爱的女人。
他仗着自己是他大哥，任性地追杀了他那么多年，让他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阴影底下。
有什么意义呢？
他得不到的东西，还是得不到。
他的妖妖死了，顾天歌却遇到了郁小暖，遇到了一群，他心心念念的家人。
真是讽刺。
时间到了。
结束吧。
这一次，他也有点累了。
莫琛最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
“我答应你，放你们离开。”
烟雾吐出，莫琛淡淡开口：“但是这个孩子，必须留下。”
顾天歌吃惊，踉跄地往前几步：“莫琛，为什么……”
“为什么？”莫琛哈哈一笑，“上百亿的单子，你以为，我会轻易地放过吗？”
“你不放过也没有办法。”
沉默已久的辰希试图用受伤的腿从地板爬起。
少年的额头有细碎的汗珠，他的大腿微微地颤抖着，因为弯曲，刺骨的灼痛从伤口处扩散。
辰希急促地呼吸，精致的容颜苍白，他咬唇，望着莫琛，坏笑：“因为不仅是你，所有的黑白两道，包括那个什么欧洲家族，都不可能得到我体内的血液。”
莫琛的眸光沉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辰希，你别胡说！”郁小暖还被枪口抵着太阳穴，可她忍不住了，大喊：“那个欧洲家族又不是非要你的血不可，世界那么大，难道就找不到别的血型相同的人吗，为什么一定要抓辰希呢，如果需要输血，辰希也是可以办到的，何必……”
“没用的，笨蛋小暖。”辰希微笑道，“如果相同的血型那么好找，那个家族也不会下什么悬赏令了。”
郁小暖张大眼睛：“什么……”
“我的血型是，RHnullo。”辰希呼吸加速，缓缓地说道：“你知道这个血型吗，即便全世界的人加起来，都不会找出几个。”
郁小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而且，如果只是需要血液的话，他们下的悬赏令可以是找出有相同血型的人，而不是单单配上我的名字，这个悬赏令，悬赏的不是血型，而是我辰希本人，他们只是要我而已。”因为疼痛，辰希的眉头皱起，他明明很痛，却一直在笑：“所以，欧洲家族的目标很明确，他们要我，已经不仅是输血那么简单了，他们要我这个人，并且十分着急，所以我猜，那个和我一样生了这种血型的倒霉蛋应该已经危在旦夕了，而那个家伙需要的不是输血，恐怕是需要换器官吧，例如，肾，又或者是，心脏？”
“你果然很聪明。”莫琛低笑着抽烟，说道：“如果我把你留在身边培养，估计就更能躲开警方了。”
“RHnullo比一般的熊猫血都更为稀少，医学上被称之为黄金血，因为这个，我妈从小就紧张我，生怕我磕着碰着，连小时候过马路都让我戴着护身符，还在护身符里写上我的血型和她的电话，但是我妈知道，这些都是没用的，黄金血型的人一旦出事，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辰希继续说道，“没有人希望生就这种血型，因为黄金血的人细胞比正常的人更容易变形，抵抗能力也就更弱，从小就会伴随慢性贫血的症状，也难怪那个倒霉蛋会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