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暖拳头紧了紧：“你要把我和辰希一起囚禁起来？”
“不是囚禁，是保护，接着。”
商逸寒手臂轻甩，空中扬起弧度，郁小暖下意识伸手，一串钥匙落入了掌心。
她摊开手，不解地望着他：“你这是？”
“那晚承诺给你的钥匙，现在，它是你的了。”
“什么，什么钥匙？”郁小暖还是懵的。
商逸寒轻笑：“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总之，这是我森林庄园的钥匙，你们几个住进去，就没人再敢骚扰你们。”
郁小暖顿了顿，握紧钥匙，道：“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商逸寒看着她：“你要拿辰希的命和我赌气吗？”
郁小暖心口一疼：“你我之间，哪有赌气那么简单。”
“可是我们都两清了，现在，只剩下我追你。”
“……你胡说什么！”郁小暖又慌了。
辰希牵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心都冒了汗，湿热湿热的。
夜色微凉，商逸雪站在一旁，静默着没有言语。
她总觉得，今晚是哥哥和郁小暖的关键，如果当初郁小暖背叛哥哥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话，那么在她心里，其实也是希望能够化解这一切的。
其实，她希望郁小暖和哥哥之间能够冰释前嫌回到原点，这样，哥哥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一直活在仇恨中了。
而天歌听到这些话，心想，果然如此。
商逸寒的终极目标，就是郁小暖。
这两人从未对彼此忘情。
那么他也该做些什么，来彻底结束这一切。
望着郁小暖移开眸子，商逸寒又浅笑着道：“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郁小暖着急说：“你这是拿辰希的命在威胁我！”
“没错，就是威胁你。”商逸寒轻描淡写地承认了，“我就是这么卑鄙，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郁小暖脸都气白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你……”
她越气，商逸寒唇边的笑意越放肆：“这是我给你的台阶下，怎么样，要不要选择留下来？”
“小暖，辰希，你们留下来吧。”天歌忽然说道。
郁小暖猛地朝他看过去：“天歌！”
“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顾天歌微微一笑，迎着郁小暖的眼神轻声说道，“商逸寒说得没错，欧洲那边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对付的，要想保护辰希，只有他才有那个能力，小暖，不要固执了，跟辰希一起留下来，这样，我也好放心。”
“顾天歌！你闭嘴！”辰希大叫，拽着郁小暖一起跑到他面前，辰希很生气，也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我今晚跟你说的都是废话吗？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绝不同意让你一个人离开，我不怕那个什么欧洲家族，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
“不许说任性的话！”天歌大声道，“你年纪还小，想就这样死去吗？对得起你的父母吗？眼前明明有活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辰希，你听着，你就当暂时留下，咱避避风头也好啊，等这件事儿过去了，欧洲那边抓不到人收手了，我们不一样可以见面吗，到那时，我们就又在一起了，别只顾着现在，要多想想未来。”
辰希摇摇头，苦笑一声：“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我的现在，就是曾经的我绝对想象不出的未来，那个时候，我的父母也还没有死，所以我不要，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就算要死也没关系，我说了，我要我们三个人一起。”
天歌摸着他的头：“你非要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吗？只要你和小暖留下，我们谁都不会死，来日方长，还有很多事在等着你，辰希，你要学会成熟。”
“天歌，不如你也留下吧。”辰希急切地开口，抬头充满希冀地看着他，“毕竟，在这一年里，你帮助过小暖许多，你是小暖的恩人，我想商总应该可以理解的，所以……”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辰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天歌打断他，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欧洲悬赏的人，也和商家没有半点关系，没道理留下来，那么辰希，小暖，我先走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欲转身，却被郁小暖一把扯了回来。
“等等，天歌。”郁小暖揪着他的胳膊，看他的眼底满是冷冷的光，“你话说完了吗？”
“小暖，我是个男人，我也有我自己的尊严，我不可能留在这里。”
“这些我知道！”郁小暖大吼，“我也知道，你现在一走，以后就不会再见我们了，什么来日方长，都是假的！”
“郁小暖！”天歌有些怒了，“我以为，你至少比辰希成熟一点！我和那小子不同，离开这儿我不会死，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我们本来就不是真的一家人，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吗！？”
“你别说了！我的观点和辰希一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这是我承诺过的，如果食言就是成熟，那我宁可永远幼稚！”郁小暖闭上眼大喊。
顾天歌一时再也找不出反驳她的话。
他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哪知郁小暖的固执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低估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家人，她是真的把他当成家人了吗？
顾天歌心里又甜又苦，甜，是因为自己对她来说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她没有选择商逸寒而眼看着他离去，苦，是因为这份感情无论再怎么浓烈，浓烈到她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可这份感情，却终究，不是爱情。
算了，即便不是爱情也够了，最早本来也就是她先救的他，是他欠了她一条命，才会在大街上认出了毁容的她的一双眼睛而把她带回家去，他为她所做的一切远不及她为他做得多，闯赌场，上有炸药的电梯，几次三番豁出性命，今晚，又在商逸寒的面前选择了要跟自己一起，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是啊，郁小暖本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孩，有这样的她在身边，哪怕只是短短一年，他也满足了。
就算他现在离开，也是无怨无悔，他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她，这是上天赐给他从黑暗中降临的光，是他此生最好的礼物，为了她的笑容和她所爱的人，他可以做任何事，付出任何他能付出的代价。
当他看着她出神的时候，忽然发现，郁小暖连眼眶都红了。
他是最怕她哭的，尤其，这泪是因自己而流。
天歌的神色一下子就温和了起来，声音也变小了：“我怎么能和你们一起死，难道你们忘了阿诺的事，因为阿诺，我已经痛不欲生了，我失去了他，不能再失去你们，如果连你们也死在了我的面前，那我真的承受不起，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那也别说我们不是真的家人这种话啊，你又想变成孤独一个人吗，过那种，非正常人的生活……”郁小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同时她抹抹眼睛，瞬间眼妆变得更加难以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