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又怎么样，谁敢拦我的路，我就杀了谁，就算是郁小暖也不例外！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郁之晴神情癫狂，俨然疯了一样。
她的脸还红肿着，胡言乱语的样子吓得欧雪婷不敢说话。
直到她又哭又笑地上了楼，欧雪婷这才崩溃地抓紧郁董华的胳膊，惊慌失措地喊，“之晴怎么了，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最近打击太大她受刺激了，她怎么可能说出要杀人的话来呢？”
“你教的女儿，不要问我！”郁董华甩开她的手，怒道，“要不是你一直宠着她，给她灌输小暖抢了她男人那些话，她能变成今天这样吗？为了得到商逸寒，她已经不择手段了！”
欧雪婷哭了：“这怎么能怪我？这些话你不也跟之晴说过吗？你说郁小暖没有嫁入豪门的命，现在之晴恨透了那个小贱人，她要针对她我有什么办法，你还不快安慰安慰之晴，好好劝劝她，不要和她对着干，否则，我怕有一天，她连我们都会抛弃的，然后再用更极端的手段去对付郁小暖，郁小暖怎样我无所谓，但我不要我的之晴因为她去坐牢啊！”
“够了！别说了！”郁董华大吼一声，“让我好好静一静！”
他真的需要好好静一静。
家门不幸，是他此刻最大的悲哀。
两个女儿，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如何会走到今天这步，变成仇人，难道，这真是上天对他用情不专的惩罚吗？
如果当初，他没有爱上小暖的妈妈……
如果当初，他对小暖的妈妈说了实话，告诉她，其实自己已经是个已婚男人，那么一切，可能就都不会发生了……
小暖不会出生，她的妈妈，也会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小暖的母亲已经死了，她在死之前，亲手把小暖交给了自己，然后一个人转身走向雨中，哪怕车子撞来也不躲闪，就这么在他眼前，在还是孩子的小暖眼前，倒在了血泊之中，睁着眼，看着小暖的方向，似乎，还在留恋着什么……
那样的眼神，充满悲伤和绝望，郁董华一辈子也忘不掉。
他一个人进了房间，在椅子上坐下，点了烟，神态憔悴地抽着。
在他眼前出现的，是郁小暖在咖啡厅时看向他的脸。
她的眼神，也和那时她的母亲一样，悲伤，而又绝望。
那一刻，他似乎又被那种痛苦带回了从前。
耳边是小暖喃喃般的声音，就像要哭出来，一遍又一遍。
“爸……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妈不相信我就算了，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对你来说，我也是这么罪大恶极的吗，因为投胎，成了……你的女儿……”
不知不觉，郁董华的眼泪掉了下来。
小暖……
他的女儿……
商氏。
私人机场。
阳光正好，哈里法国王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些侍卫保镖们站在一架巨大的私人飞机前向前来送行的商逸寒等人微笑告别：“就到这里吧商总，这几日我和我的孩子们都玩得很愉快，有机会来卡特巴尔，我们必定盛情招待！”
商逸寒与他握手，彬彬有礼，绅士至极：“一定会去，也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时，一旁的商玲忍不住眼泪，扑上去给了哈里法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在这里，随时过来吃我做的菜。”
“你呀。”哈里法国王笑着摸摸她火红色的头发，说道：“你早该停下来好好休息了，别像从前那样东跑西跑的，多累啊。”
商玲不高兴：“怎么，你是在说我老了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是你自己说的。”
郁小暖站在商逸寒身旁，见到商玲和哈里法国王相拥道别的场面，不知为何，眼珠有些湿润。
也许，是被那样的感情感动了。
不管商玲姑姑是不是真的还爱着哈里法国王陛下，也不管哈里法国王是不是知道商玲姑姑的心意，至少，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不含杂质，也没有压力，就是简简单单的，只要对方开心，就好。
对商玲姑姑来说，不管哈里法国王的开心是谁给的，只要他是开心的，她亦感到开心。
往往是不求回报的爱，最能打动人。
商玲和哈里法国王一番依依惜别后，国王陛下又将视线落到郁小暖身上：“商夫人。”
郁小暖马上迎上去：“国王陛下。”
哈里法国王向她伸手：“虽然，上次已经感谢过了，但今日，我还得再感谢商夫人一次，谢谢你救了空诺，下次我向商总发出邀请时，商夫人和商总都一定要来哦，我很期待看到这次由夫人主演的宣传片出来。”
郁小暖点点头，可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啊陛下，说起来，空诺王子也曾经救过我一次，我和他算是扯平了。”
哈里法国王一愣：“他什么时候救过你？”
商逸寒也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她。
“……”
郁小暖刚想说就是在花房啊，可是后背怎么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她……说错什么了？
商逸寒睨着她，黑眸幽深，颇为平静地开口：“你和王子殿下，到底独处过多少次？”
“我……”
“咳！”突然，空诺王子咳了一声，绽开笑容对商逸寒说道：“那个，商总，我可以和夫人单独说几句话吗？”
商逸寒淡淡地看着他，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
郁小暖额头冒汗，在众人微妙异样的眼光下和空诺王子走到一旁，确保大家都听不到他们讲话空诺这才悄悄地道：“喂，我翻墙进花房的事不许告诉我父王，被他知道我回去就惨了！”
郁小暖无语，“你被人追杀还不是因为想一个人偷偷在外面玩，性质都是一样的，回去还是得挨骂。”
空诺苦着脸：“不用等回去，我这几天已经被他骂得很惨了。”
“那你哥哥有没有骂你啊？”
看他那个哥哥，平时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不知道骂起人来会是什么感觉。
谁知闻言空诺却得意起来：“我哥才不会骂我，你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他对我可好了，小时候拿我当宝宠着，这是大了严肃了他才和我拉开距离的，等回了卡特巴尔就好了。”
郁小暖双眸眯了眯，有些许不自然的光一闪而过，但眨眼又恢复正常，对他笑道：“那你还真是有一个好哥哥。”
“那肯定啊，噢对了，还有一件事。”空诺把脑袋凑近她，靠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咱们一起吃冰激凌的事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就当你跟我之间的秘密好吗？”
“……行行行，秘密秘密。”郁小暖无奈地笑了，她发现这个空诺，有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子。
“好了，那，我们就要走咯？”
空诺看着她，蓦地站直了身子，向她伸出手，“这次来中国，真的很开心认识你和商总，你救过我的命，我从心底里把你当恩人和朋友，我很期待我们下一次的见面。”
郁小暖微笑，与他握住，“下次，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人的场合，你也可以不用喊我商夫人的，每次听你正正经经那么喊都会觉得特别扭。”
“……不喊你商夫人那该怎么喊？商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姐姐？”
“因为你看起来就比我大啊。”
“……那你还是叫我商夫人吧。”
阳光下，看着郁小暖情不自禁朝他翻白眼的样子，空诺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一身隆重华丽的皇族服饰，白衣飘扬，金色的耳环在空中闪耀出迷人的光芒。
如果，时间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这样，他还能回答上一次他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卡特巴尔皇族的神布和耳环除了平时自己能摘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被别人求婚的时候。
神布和耳环都被她摘下并且戴过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其中的意义，那应该不算数吧？
如果现在把这个可怕的规则告诉了她，她一定会很惊讶的，而且，反应肯定有趣极了。
只不过……
算了。
就算给他再多时间，这个规则，也只能像冰激凌一样，成为他心中的秘密了。
再见。
郁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