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个杀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说拉倒。”
“第一次死的人，后来死的人，一件件的证据都已经到了。他是跑不了的。”
尹昊慢悠悠地说道。他也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台边上，外面一片黑黢黢的天地，只有星月的光微微闪动。他就着这点光线，看着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看过去，都是些可怖又可怜的死人。
“让你的人手脚可快一点儿。”尹峰的声音冰冷，不带一点感情，“要是让这个人被人杀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尹昊慢慢勾唇，露出一点点算计的笑容。
“放心，”他笑得云淡风轻，“我们可以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好玩儿一点，不是么？”
饶是尹峰心情不好，听到这里，也大略地明白他想做什么了。灯光下，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一分会心的笑意来。
“就当是给他的回礼了。”
他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尹昊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手机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尹峰挂断电话，顿了片刻，给林冉发了一条微信。
“睡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一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了下去，依然没有回复。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这一晚上睡不着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林友行前脚进门，后脚就被自家姐姐抓了个正着。
“小贱男，我今天回来就听说你现在天天去补习啊？”林冉看着林友行，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你倒是跟我说说，哪家补习班补到现在啊？都十二点了？”
林友行先惊后喜，脸上顿时露出了大太监见皇后的谄媚劲儿：“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啊？忙成这样，我跟爸都得在电视上才能看到你了！”
“少跟我贫！”林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看着林友行的眼睛却半点笑意也没有，“我晚上跟爸聊过天了，你能耐了啊，又是每天大晚上才回来？”
“我这不是秉烛夜读……”林友行想抵赖，就看林冉凑近过来，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闻了闻。
小贱男顿时捂胸：“姐你干啥？我告诉你啊咱俩可是亲姐弟……”
“滚蛋！”林冉毫不客气地照着脑袋呼了一巴掌，“你这一身咖啡味儿很浓啊？给我说实话！”
小贱男的脸上谄媚之意更深：“姐你鼻子挺好使啊，我那啥，我复习太晚了，就去喝了一杯……”
“小贱男，”林冉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
她这段时间天天在生活里跟演了一出无间道似的，演技眼见得是直线见长，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林友行，小贱男顿时觉得自己背上冒出来了一层白毛汗。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友行赶紧谄媚：“姐，你手机响了我去给你拿过来……”
“不用！”林冉步步紧逼，“我手机没电关机了，这是爸的。”
小贱男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也掉下来了一溜儿汗。
“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阵干笑，“那什么，我不是去帮人补习功课了嘛……”
林冉一双眼睛乜斜过去，小贱男默默闭嘴。
“打工就打工，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干什么？”
“姐，你知道就行了，你揭穿我有什么意思。”
“……你到底还能不能好好学习了？”
“我是课余时间去丰富一下业余生活而已呀。”
林冉无奈了：“那为什么不说实话？”
“说得跟你会同意似的……”小贱男小声嘀咕。
林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林父房间里传来了低低地说笑声。
“是啊，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有情况？姐弟两个不约而同地支起了耳朵，对望一眼，向着林父的房间门口走去。
“明天啊？阳光广场？”
姐弟两个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促狭的笑容。
林友行在林冉杀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敲门。
“爸，爸你睡了么？”
屋里林父压低声音“诶？”了一声，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向门口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他拉开门，身上穿着老汉衬衫，手里拿着他的旧扇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
“爸，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啊？”林冉眯着眼睛看着林父，笑得很开心，“是隔壁王大妈？楼上的陈大嫂？”
林父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讪讪：“没什么，就是几个老朋友约着明天要出去……”
“去去去，当然去，”林友行迅速接上话头，“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怎么能不去呢是吧。”
林冉笑得梨涡能装二两酒：“对啊，您都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找个人来关照关照您了。”
林父板起脸：“两个小孩子在这儿跟我不正经什么？有一个算一个，都赶紧睡觉去！”
林冉扯了一把林友行：“诶，爸是不是脸红了？”
林友行连看都没看，就开始点头：“哎呀，姐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啧啧，爸，你不是热着了吧？脸这么红？真的，都能够上煎鸡蛋了……”
林父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一点儿正经的都没有呢怎么！”
林冉见林父这是真有点儿恼了，赶紧笑着把林友行往回拉：“行了行了，爸晚安啊，这都夏天了，春天不会远的！”
林父脸上还带着笑，看着林冉脸上的笑容，却不由自主有点儿担心。
“小冉啊，”他迟疑着开口，“晚饭那会儿只说了一下你的工作，你跟那尹……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林冉脸上的表情稍稍顿了一下。林父不上网，对他来说有很多消息就会缺少知道的渠道，这对林冉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情。
她微笑着开口：“爸，我们好着呢，他最近就是比较忙，我也比较忙……”
林友行不无担心地看了一眼她。尽管他这段时间自己就在劝说自家姐姐相信尹峰，但现在看着铺天盖地的信息，他心里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姐，还有……”他刚想插嘴，就被林冉一眼瞪了回去。
林父并不是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西欧奥定做，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你要是真那么喜欢他，爸爸也没什么要说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但要是有谁欺负你，回到家里来，你还是家里的宝贝，知道吗？”
林冉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她又蹭过去挽着父亲的胳膊，撒娇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爸，我知道啦，你和小贱男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要担心！”
林父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脑袋。
“说的是这个吗！”他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不少，看起来是着实挺高兴，“睡觉睡觉！”
林冉松开胳膊，道了晚安就回了自己房间。林父也关上了门，小贱男左右为难地站了两分钟，还是跟在凛然后面走进了房间。
“姐，你跟姐夫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一进屋就发现林冉对着那只手机发呆，林友行憋不住了。
“没什么状况啊？能有什么状况。”林冉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顾着赶紧开机。
这么说话林友行是不答应的：“别骗我了行不行，爸不上网你当我也不上网啊？我好歹是新时代的大好青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上网了呢……最近看你跟司徒瑞走得挺近的，姐夫那边又传出来跟姓童的的婚事，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们两个联手在蒙人啊，我不信，真不信。”
林冉看了一眼小贱男脸上那股子一本正经，不觉哑然失笑：“你不信你能咋，你咬我啊？”
“姐……”小贱男无奈，“司徒瑞不还是你偶像么？你就没有点儿小激动？”
激动？
激动你个大头鬼啊！
林冉在心里默默地想，要是你知道这货私底下到底偶是个什么角色，别说是小粉丝见偶像的状态了，只怕马上就想把对方弄死算数。
她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一双眼睛溜溜儿地看着林友行，那种浮夸的表情看得小贱男只觉得自己整个背上都是冷汗。
“姐，你要是不想笑你可以不笑啊……不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小贱男心肝儿一抖，紧接着有忍不住觉得自己到底是凭什么这么低声下气，“你看看那个就快被你供起来的那张签名CD！那不是我姐夫给你专门要回来的？你好意思这么跟我笑？”
林冉也转过脸去看着摆在架子上那张签名CD。那时候她自己其实已经攒钱买过一张，所以尹峰送的这张她根本就拆都没拆，专门哪来就是放在屋里供着的。
真是供着，除了没有那三炷香在那儿放着之外。
那代表着她从前，不认识这个人真面目时候，对音乐的初心。
林冉默默地看了片刻，猛地转过脸来，看着林友行，竭力做出一副无关轻重的神情来。
“这有什么关系吗？”她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渗人得很，“这个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之间根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吧？难道我崇拜谁，我就不能是想赶超他，就得是喜欢这个人了？”
林友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但到底没敢翻在脸上。
也不知道是谁当时那么神经病发作一样对着一张CD又哭又笑的……也不知道是谁早几年对着一张演唱会海报哭得不能自已的……
小贱男心里跟放弹幕似的走马，脸上是一点儿都不敢带出来，唯恐林冉看出来点儿什么再给他人道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