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学 > 其他小说 > 生了情敌他爸的孩子楚风沈临渊 > 96、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香味的前调闻起来像发霉的桔子和硝石,中调像一半腐烂一半烧焦的木头,后调楚风形容不出来,官方的说法是玫瑰掺杂麝香,但楚风觉得有一点点像发情公猫憋到死都发泄不出来憋到发炎散发出的气味。

楚风才不懂什么香水的前调后调,更不懂怎么做模特,他只是呆呆地杵在镜头前,像根木头似的,连摄像师都忍不住上去推他看看是不是活人。

“别碰他!就让他杵着!”

William一意孤行地让楚风在镜头前双眼无神地放空发呆,正如他不顾众多股东的阻挠一意孤行让楚风做了香水的代言人一样。

没人看好这个既不美艳又不出众的人,可香水的销售业绩出来之后,整个纽约都震惊了。

这款之前怎么都推销不出去的香水,在广告播出的十五秒内抢购一空,各种分店都卖到断货,甚至三年后的订单都已经被买空了。

用各种媒体的话来说,“整个美国的上空都弥漫着一股又发霉又烧焦的气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一边海水倒灌,一边天火降世”。

世界末日来没来楚风不知道,但是Evan的时代是真的来了。

在所有的广告都把画面调得鲜艳又亮丽、模特一个比一个明艳又美丽、传达出的信息都是要积极要向上要阳光要励志的时候,Evan带着一身的潮湿与绝望横空出世。

明明每个人生活中多是八分苦二分甜,偏偏以前电视上所有的广告都只表现出那二分,广告中的人美丽健康笑容满面,好像在告诉大家只要买了我们的产品,你们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美好。

这样的招数从广告出现以来就一直在用,人们一开始也许相信,但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过后他们就明白了,哪怕买了广告里的那辆车,也买不来坐在车里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哪怕买了广告里的那支口红,也买不来事业爱情双丰收。

William真的是一个眼光毒辣的鬼才,他知道人们看千篇一律的积极乐观的广告已经看得快吐了,所以他在烦厌情绪累积到最顶点的时候,推出了他的王牌。

Evan的那支香水广告彻彻底底摒弃了强装精神佯装快乐的套路。

他就像一个躺在下水道里静静氧化发霉的桔子,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潮湿、窒息、绝望、孤单就散发出来,溢满整个屏幕。

整个广告画面如此逼仄,如此压抑,如此刺人眼球,只暼一眼就钻入脑海,怎么都甩不掉,正如粘腻又尖锐的香水气味一般。

“厌”的广告语比起它的名字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请让我安静腐烂。

就是这样一种特立独行、厌世颓丧的内核,让年轻人将这款香水推上神坛,连带着香水的代言人Evan一起封神。

用William的话来说,楚风过去所受的二十多年的苦难,都是为了等待与“厌”相遇。

楚风的前半段人生就是香水的最后一味料,酸甜苦辣掺入其中,最后彼此之间互相成就。

结果便是,Evan以一种坐火箭一般的速度窜红了。

那个始终阴沉着一张脸的人,那个始终散出发霉味的人,不仅攻占了所有娱乐新闻社会新闻的头条,更惹起了社会经济学家乃至国家总统的热议。

太夸张了吗?然而现实比这更加夸张。

经济学曾经探讨过一个现象,在经济大萧条时代,人人都吃不饱穿不暖,每个人都骨瘦如柴,因此他们偏爱的电影明星都是身材丰腴、脸颊饱满型的,因为这些人能带给整个社会安心感。

而在二战时期,众人流离失所,战火连绵,那时的漫画电影便出现了超级英雄,因为幻想中的英雄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安全感。

如今,在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社会上的人却突然疯狂地追捧一个代表了颓丧与腐坏的模特,甚至形成一股文化热潮,这又意味着社会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呢?

一千个人有一千张嘴,一千张嘴里能吐出一万个不同的观点,人们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此时的Evan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模特,他更是某种特殊的象征符号,不同的人眼中他是不同的样子。

说白了,他只是个衣架,人们看到的、关注的、热议的都是衣架上的衣服,不是他。

“你得永远孤独地腐烂下去,因为全世界的人都爱惨了你现在的样子,几十亿双眼睛都在盯着你腐烂的过程,你是他们心中的耶稣,你是为了他们的罪而受苦的。”

William一边数着钱,一边得意洋洋地对楚风说。

你得一直孤独腐烂下去,因为大家爱的就是你长出霉斑、长出青苔的样子。

这句话正如一句谶言,哪怕楚风没有刻意遵照,他还是一步步按照大家的期待陷了进去。

前调已过,如今楚风的人生进入中调,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他坐拥钱财、豪宅无数,身边却始终空无一人。

亲情、友情、爱情,说起来都像放屁似的。

他出门动辄耗费上千人力,露面便是山呼海应,无数狂热粉丝为他尖叫为他哭泣为他以死相逼,他却知道,这些人爱的只是他们心中的一个幻像。

每个人心中的幻像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需要的情绪发泄口也不一样。

他还是一无所有,他依旧是那个发霉的桔子,只是发霉的地点从地下室换到了豪宅。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现在有钱了,痛到极点的时候,可以买很多香烟和酒精麻痹自己,不用像以前那样,痛得要死都得死扛着。

清晨第一缕阳光进来的时候,楚风躺在满地的烟蒂里,指间还燃着一根烟。

烟头烫坏了他昂贵的羊绒地毯,他丝毫没有理会。

木木地转动了一下眼珠,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活人。

又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一夜。

清醒了一夜,回想起来却好像迷迷糊糊,连自己失眠时想了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他好像在想,沈临渊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Evan红遍全球时找来了呢?

这答案可真是显而易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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