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凡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
由于平时在她醒过来之后看到的都是艾琪，这次看到莫景寒之后，她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些发怔。莫景寒应该是怕她醒过来之后看到没有人在，又想起艾琪会黯然神伤，所以才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的吧？
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慕小凡动了动身子，喊了一句他的名字：“莫景寒。”
“醒了？”莫景寒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什么事情之后，这才轻声问道：“饿了吧？起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莫景寒刚要起身，慕小凡赶忙倾身过去抱住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胸前，顺带蹭了蹭他的胸口。
“有什么想说的？”
“我今天去找斯蒂芬了。”慕小凡闷闷的声音从莫景寒的胸口处传出，缓和了这么长时间，她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开枪打了他，我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但是他流了好多血。我当时是抱着把他打死给艾琪报仇然后被他的人打死，我们两个一起同归于尽的心态去的，但是……他竟然让所有人退下，然后放我离开了。”
莫景寒拧着眉，甚至能感受到她强烈的心情变化。
“莫景寒，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放弃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你……对不起。”
莫景寒伸手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着她此刻躁动的情绪。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现在也没事，不是么？”莫景寒低头，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吻，“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她熟睡期间，莫景寒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斯蒂芬受了重伤，已经昏迷了过去。枪伤打穿了他的腹部，但是并没有危及到性命，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的完全。
“嗯。”慕小凡轻轻的点了点头，闷闷的说道：“我饿了，可以吃东西么？”
莫景寒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
艾琪的葬礼，在她去世后的第七天举行。
不知怎的，前两天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就阴了下来，还渐渐飘起了小雪。
慕小凡这才想起来，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她跟艾琪还商量过，圣诞节要去哪里玩，要做些什么，这些注定将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再也完不成了。
莫景寒、慕小凡、十野、豹子四人，静静的立于墓地前，最终齐齐的向她鞠了一躬。
十野今天身着的衬衫上，戴着艾琪临终前送他的袖扣，的确很配他的气质。
慕小凡听说，这谢天十野几乎不眠不休，整日的陪在艾琪的身边，寸步不离。
只是，人为什么要到死了才知道彼此相爱，才会想要去弥补呢？这一切艾琪已经看不到了，如果她知道的话，应该会非常非常开心的吧。
后来所有人都走了，慕小凡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艾琪墓碑的旁边，陪她说了半天的话。
莫景寒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却也没有去打扰。
他知道，今天过后，她应该会走出来。
人不能一直沉浸于悲伤，她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眼下他们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豹子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莫景寒的身侧。
“嫂子还在那边，不把她带回来么？”
“这次就由她去吧，如果她不讲该说的话都说完，该发泄的情绪都发泄出去，怕是会一直惦念着。”
豹子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片刻之后，转身离开。
夜暮时分，慕小凡终于站起来，在这里坐了整整半天的时间，腿都坐麻了，摇摇晃晃的差点又跌回去。
莫景寒这才连忙走了过去。
慕小凡看到一双皮鞋映入自己的眼帘，而后缓缓的抬起头，就看到莫景寒高大的身影正立于她的面前。
她本来以为，莫景寒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一直都在。
“你怎么没有回去？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跟豹子走了……”
那她下午时候又哭又笑的，现在恐怕眼睛也已经肿成核桃似的狼狈模样，全都被他看了去……
好丢人啊……
“傻丫头，你没回去我怎么能放心一个人离开？”他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慕小凡揽着莫景寒的脖子，有些不解他话中的含义。
“多大人了，还像个小鼻涕虫似的样子。”
慕小凡一愣，赶紧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发现是莫景寒在故意逗她，于是低头将自己脸上的脏全部都蹭到了他的身上。
由于是黑颜色的衣服，即便被蹭上了黑，也完全看不出来。
莫景寒有些无奈，无语失笑，“小东西，怕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包容与耐心，全部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终于，慕小凡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们说的对，离开的人已经逝去，活得人终将活着，代替已经离开的人，一起开心的生活下去。艾琪不会希望她整日生活在悲伤之中，她从来都是她的开心果。
莫景寒抱着她一步步离开了墓地，冬日的风萧瑟而冷冽，唯有周遭的常青树稍显生机，却更加映衬的外面的景色凄凉。
嫂子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等到为你报了仇，再来亲自通知你这个好消息。
两天之后，十野跟莫景寒报告好消息，鹰组织卖给E国的那一批军火出了问题，导致他们在战争中吃了一记惨痛的败仗。
又过了一周，鹰组织将要运往B国的一批战斗机，遭遇袭击，被人打落，全部坠毁与东海之上。
有人说，这是莫家的人做的，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莫家，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有人又总结，千万不要轻易得罪莫家，E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又有人说是鹰组织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根基，有好几批军火都出了问题，谁用谁吃败仗。
倒是莫家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那种实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超越的。
鹰组织在欧洲的名号，又明显跌落了一个势头。
与此同时，慕小凡开始全面参与莫家的大小事务，甚至连在议事堂中议事，莫景寒都会带上她，与他平起平坐。
长老会一开始不理解并且坚决反对莫景寒的这种做法，以前莫老爷子在的时候，莫老太太也仅仅是在下首听事，并没有过与家主平起平坐过，这显然不合规矩。
但是规矩这个词对别人用还好，对莫景寒用就大错特错了，于是这些反对的声音全部都被他言辞犀利的挡了回去。
与鹰组织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