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面前的场景且听到这声枪响的第一刻，莫景寒的身子僵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慕小凡的身子也一动不动，就这么趴在北凌梦的身侧。
周遭安静的可怕，唯有耳边嗡嗡作响，全部都是那声枪响过后而留下的余音。
掌心之中渐渐晕染开了血色，温热的，有些烫手。
她的整个人都有些颤抖，羽睫轻轻的颤抖着。
本应该笑的，毕竟，她已经替艾琪报了仇，甚至让她为伤害到了她的孩子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但是心中此刻澎湃汹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杀人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慕小凡……我……恨你……”北凌梦破碎的声音从口中溢出，而后渐渐的变小，“也好……羡慕你……”
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死不瞑目。
慕小凡僵着身子，感受到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
“老婆！”莫景寒终于走了过来，一把将慕小凡轻轻的抱到了他的怀中，在看到枪是在她的手中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受伤的人不是她，不是她就好！
“没事了，没事了……”莫景寒伸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道，试图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慕小凡终于从他的安抚中回过了神，缓缓的抬头看向他，怔怔的喊道：“莫景寒……”
“我在，在呢。”
“北凌梦死了。”她的声音轻颤，带着一丝害怕的颤抖，“我亲手……我亲手杀的……”
“你做的是对的。”莫景寒抿了抿唇，在她的唇上落上一吻，鼻尖抵着她的，将声音放柔放缓，担心自己哪怕一个大声都会吓到她，“你不伤害她她就会伤害你，你为艾琪报仇了，这是她罪有应得。”
她一贯的认知里，杀人就要偿命，是北凌梦有错在先，所以她为艾琪报仇是应该的，她不后悔。
只是，北凌梦最后那句“羡慕”，令她略微感到有些心酸。
她说，她羡慕她，羡慕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么？
可是她不知道，为了争取这一切，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不该有的折磨？这份爱情有多来之不易，只有她与莫景寒自己心里清楚。
人就是生为执念而来，只是北凌梦的执念太深，误入了歧途罢了。
“我只是有些害怕。”慕小凡将头埋入他的颈间，有些闷闷的说道：“我不小心跟他们走散了，你不要骂我。”
“你迷糊大条惯了，我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我就说你跟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你非是不听，现在还不是兜兜转转又走回到了我的身边了么？”现在这个时候，莫景寒哪儿还舍得骂她？
她没有出事，已经是他最大的庆幸了。
听到他的话，慕小凡这才轻笑了出来。
“对啊，我是怎么样，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她微扬着唇角，轻轻的说道：“不过我答应你的承诺也有做到啊，我没有让自己受伤，我说过，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了，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是，你是最棒的。”莫景寒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拖累。”
这边经历过了打斗，刚刚的枪响必然已经惊动了其他人，他们现在在这边也已经不安全了。
莫景寒再度看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北凌梦，到底念及着从小到大的情分，走过去将她的眼睛闭上，这才牵着慕小凡带着一行人离开。
斯蒂芬的人赶过来的时候，地上除了北凌梦，哪里还有别人？
“都进行的怎么样了？我们有没有伤亡？”等到几个人到了安全的地方，慕小凡这才问道。
“伤亡肯定是有的，但是很小，反观斯蒂芬这边，情况可就不那么乐观了。”莫景寒脸上的表情异常自信，完全是胜券在握的姿态，“放心，已经开始收网了，经过今天之后，不仅鹰组织会从此销声匿迹，连带着king集团，也就就此易主。”
慕小凡沉思了片刻，一时没有说话。
莫景寒像是看出来她内心的纠结，似乎感觉到她有话要说，不免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慕小凡开口，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又纠结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一定要杀斯蒂芬么？”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莫景寒的眉峰便瞬间蹙起。
他在不高兴，慕小凡能够看得出来。
慕小凡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为斯蒂芬求情。但是纵观认识斯蒂芬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要要她的命，甚至在她差点儿杀了他之后，他也放她离开了。
要真的对他下手了，慕小凡倒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慕小凡。”莫景寒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喊她了，语气正色的不像话，也令慕小凡的心中一凛，只听他郑重的说道：“放虎归山，待其成熟，必然会卷土重来反咬我们一口。他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也是极其有能力的人，我不会给他有任何反噬的机会，你明白么？”
慕小凡咬唇，她明白。
莫景寒见她将下唇咬的发白，心中略微叹气，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唇解救了出来。
并非是他一定要这么残忍，而是他跟斯蒂芬之间，早就已经注定了这个你死我活的结局。一山不容二虎，在这场争斗开始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人死。
不是他，就会是他。
“我们两个人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人活下去。”莫景寒望进她的眼中，一字一顿的说道：“你选谁？”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用问都会有答案的问题。
自然是选择莫景寒。
孰轻孰重，她心中自然是有答案的。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如果注定没有办法两全，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莫景寒，你不要质疑我。”
莫景寒扬唇一笑。
不是质疑啊，只是想亲口听你把话说出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