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后羿的事情。”凌波淡淡的说道,“什么事情?”

“先祖后羿与洛神相恋却被河伯嫉妒生恨,轻薄了洛神,洛神一气之下告诉了先祖事情的真相,先祖后羿气不过射瞎了他的眼睛以示惩罚。”

“看来你们的传说并没有完全颠倒是非。”

“这么说这都是真的了?”

“不全真,也不尽假。”凌波说道。

“这话怎么讲?”

“第一,与洛神相恋的不是后羿,而是河伯;第二,嫉妒生恨的不是河伯而是洛神;第三,后羿的的确确是射瞎了河伯的眼睛,可他并不是被欺骗挑唆的,而是不得不这么做的。”

“你告诉我这些不仅仅是想让我知道射夫河伯,眇其左目的真正的故事吧?你是想让我认错?”

“或许我更应该给你的提示是最好不要去招惹河伯。”

“不要去招惹河伯?呵,呵。”洛顼发出淡淡的微笑说道,“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河伯并不是个大度的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他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而他和你先祖后羿的之间的仇恨极有可能会在你的身上做出了结。”

“你难道认为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怕他报仇不成。”

“你当然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凌波道,“你更不怕他来报仇,但是你现在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你心中愧疚,一个内心感到愧疚的人面对自己的敌人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愧疚已经消磨了他原本应该面对仇人的力量。”

“我为什么会愧疚?这件事情的真相无论是怎样的,都与我无关,如果真要和河伯动起手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希望是这样,到时候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洛顼轻轻地“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莫麟道:“河伯和洛神是一对恋人,洛神为什么又要借后羿之手致河伯于死地呢?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河伯,更不是洛神,河伯也绝不会告诉我这件事情真正的原由,你如果真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可以去问河伯或者洛神,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哪一点?是什么?”

“就是他们两个的回答决对不一样,所以你是得不到真正的答案的,或许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真正的答案。”

“为什么?”

“因为恋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是对是错的,但是一切都是有过的,就像后羿一样,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有罪,却是真正的有过,所以天帝惩罚了他,却也宽恕了他的族人。”

凌波说道后羿的时候,洛顼一双眼睛睥睨着她,洛顼其实很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因为有时候承认真相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但有时候却又不得不承认,不得不面对。

洛顼心中早已充满了愧疚,对河伯的愧疚,因为这件事情终究是后羿对不起河伯,但是洛顼并不承认先祖后羿有错。

因为如果换成其他人像先祖后羿这样,洛顼相信他的选择会和先祖后羿一样,牺牲小我,拯救大家,在大我与小我之间,在泰山与鸿毛之间,又怎么能评断对与错,是与非呢?

有时候事情本身从来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有可与不可,行不当行。

洛顼之所以相信射夫河伯,眇其左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并不是因为凌波的一番听起来头头是道的话。

那是因为他早已发觉到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之所以和凌波力争事情的真伪,是因为他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情的真相。

但是真相早已深入到他的内心,接不接受已经不再重要了,就好像一个人确实有罪,却没有伏法,他虽然能够逃脱天网的制裁,却逃不出心灵的拷炼。

他或许应该是幸运的,但是他更是可怜的,因为纵使别人不知道他的罪,但他的内心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可以欺骗天下的任何人,却唯独欺骗不了自己。

传说当然是不尽真实的,洛顼是个聪明人,和后羿一样聪明的人,他很早就发现所谓的射夫河伯,眇其左目的传说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漏洞,因为封夷族人有一点是可以坚信的,就是后羿对结发妻子的感情是忠贞不二的。

虽然那个女人背叛了他,离开了他,但他还是深爱着那个女人的,他断然不会和另外的女人发生任何感情纠葛的,更不会因为和洛神的感情而杀河伯的,而事情的真相洛顼早已猜测出来和凌波所述大相径庭。

潇湘望着天空,星星已经闪现,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山上泛红的光芒早已消失殆尽,月光洒满了整个天山,好像覆盖了一层霜一般,月光照在地面的雪上,格外的明亮。

“时候不早了,她们也应该快到了,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我们之所以呆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们出现,现在她们该来了,也就是我们要走的时候了。”

“我们为什么要等她们来?我们既然早已发现她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踪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离开?”

江寒一脸不解,朗声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不能再次确定我们的行踪,等她们来的时候发现我们早已离开,她们定会深深地失望,少司命白霓裳也定然知道我们已经识破她的二十四玉箫,她是个聪明的人,不会傻到第二次用二十四玉箫来判断确定我们的行踪,况且就算他用了,你们还会愿意听到那种杀人的声音吗?我们岂能再会上第二次当。”

说罢,潇湘,凌波,江寒,洛顼,江雪慢慢的离了去。

莫麟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回头望了又望。

他向远方眺望而去,天际处三朵花儿一般的云朵慢慢的随风飘来。

莫麟知道那是修罗门的修罗烟,而那白烟正是少司命白霓裳,蓝烟是洛神宓妃,绿烟是山神巫女,莫麟盯着那白烟,心中一种此起彼伏的感觉。

那种感觉推动着他向前靠近,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驾驭着自己的感觉尽量不被自己的感觉所驾驶,有时候违背自己的感觉,逆感觉而行,逆感觉而走绝对是一件非常令人痛苦的事情,但是却又不得不那么做。

因为感觉,所以才幸福,因为幸福,所以有感觉,一个人若是没有了一点感觉又何谈幸福?

莫麟极力的控制着那种感觉,用体内的那股火热的气息把它融化,把它焚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他想找出这其中的原由,却又无处探寻。

潇湘走了一会儿不见莫麟,回头说道:“怎么,你是不想离开还是不舍得离开,你难道真想一看那片白雪?”

莫麟听到这话如梦惊醒一般,边走过去边说道:“白雪不止一片,天山之上白雪漫天,我又何必单恋这一片。”

这句话说罢,莫麟早已经窜到了最前面,化作麒麟奔上前去,潇湘和凌波相互对望着,不由得笑了一下,纵身飞了去。

江寒嘴角微微一扬也紧追了上去,洛顼身体一转也飞了去,江雪望着莫麟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整个身体瞬间消失了,仿佛水汽蒸发一般,一团烈火在空中飞舞着,烈火之中一声啼鸣传了出来,一只满身烈焰的火凤凰扑展着翅膀飞了去。

皓月当空。

冷风习习。

清澈的月光下,三团烟雾笼罩了冰冷的岩石,蓝烟中一个蓝衣少女扭动着身躯走了出来,那蓝衣少女妩媚多姿,仪态翩翩。

绿烟当中一个绿衣少女挥动着衣袖翩翩的走了出来,那冷风扶起的衣袖在空中晃动着仿佛跳动的舞者一般,那绿衣少女行向前,那绿衣随风而起,少女宛如一只飘飞的蝴蝶一般。

乳白色的烟雾中,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少女轻声慢步的走了出来,仿佛一朵莲花盛开一般,霓裳羽衣在她的身上飞动着,如同仙女身上的彩衣一般。

洛神宓妃四处张望着,一脸失望的说道:“看来他们已经走了。”

山神巫女道:“难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所以早就离开了。”

“看来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样才有意思,简单了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就更不好玩了,我喜欢和聪明的人玩捉迷藏。”

“的确是这样。”洛神宓妃道,“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时候并不是很好玩,狼捉羊的游戏并没有太大的挑战性,狡猾狐狸和聪明的狼的斗争才有意思。”

“那我们是狐狸还是狼?”

“狐狸和狼再为狡猾聪明都难逃猎人的圈套,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猎人,专抓狐狸和狼的猎人。”

山神巫女听了笑了,洛神宓妃也笑了起来。

少司命白霓裳并没有笑,因为她觉得这句话并不好笑,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们二人的话,因为从她一到这里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奇怪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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