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宋忆念眼中看来,就完全不同了。

她的容貌虽平凡端庄,一双玉手却美如春葱,柔若无骨。她赤着芒鞋,不着鸦头袜,露出的一双底趾趾敛的如霜雪白玉足,更美得令人目眩。她的白布僧袍宽大柔软。一尘不染。

遮盖着她绝大部分身体。

没有人会去幻想一个修为严谨的中年尼姑,在僧袍下的胴体是什么样子的。

宋忆念却不能不想。

栏杆上的洁白僧袍浴池中的丰美脑体,黑暗中的呻吟呼吸,温暖光滑的拥抱,还有那双牵引他进入梦境的手。

他竞不能不将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出家人,和昨夜那个成熟而充满渴望的女予联想在一起,虽然他一直禁止自己去想,但却偏偏不能不想。

虽然他对一切事都已能不闻不问无动于衷,可是这规矩严肃的中年尼姑却使得他的方寸大乱,他已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发干。心跳加速,几乎无法控制。

如意大师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端庄严肃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

宋忆念几乎忍不住要冲过去,撕开她的僧衣,看看她是不是昨夜那个女人,可是他还是勉强忍耐住。

他仿佛听见她在问“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宋忆念施主?”

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回答“是的,我就是宋忆念。”

卓夫人看着他们眼睛里的表情狡黠而诡谲。

她是不是已知道他们的事。

她忽然笑道:“大师驻锡九华,想不到居然也知道宋大侠的名如意大师道:“贫憎虽然身在方外,对江湖中的事,却并不十分生疏。”

卓夫人又问道“大师以前是不是见过他?”

如意大师沉吟着,居然点了点头,道:“仿佛见过一次,只是那时天色昏黑,并没有看清楚。”

卓夫人笑道:“大师虽然看不清他,他却一定看清了大师的。”

如意大师道:“哦?”

卓夫人笑得更钟秘,道“因为这位宋大侠是夜眼,在黑暗中视物,也可以明察秋毫。”

如意大师的脸上,仿佛起了种奇怪的变化。

宋忆念的心也在往下沉。昨夜在黑暗中,他并没有看清她,只不过隐约的看出了她的胴体的轮廓。

他直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才发现他的眼力不知不觉中已受到损失,那一定是他在见到铁柜中那老人以后的事。

难道那老人的眼睛里,竟有种可以令人感觉变得迟钝的魔力?他为什么不让宋忆念看见黑暗中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在黑暗中等待7

最后的两位见证也被独孤羽请了进来,宋忆念竞没有注意这两人是谁。

他的心又乱了,他不能忘记昨夜的事,也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当作工具。

陈大老板的哀恸,倪宝蜂怨毒的眼神,忽然已变得令他无法忍受。

还有那柄鲜红的剑。这柄剑怎么会到了独孤羽手里?剑在他手里,颜人王的人呢?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神秘关系。独孤羽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肯露出真面目。

火炬高燃,石台上亮如白昼。宋忆念终于走上了石台,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比平时握得更紧。在他悲伤烦恼,痛苦无助时,只有这把刀,才能给他安定的力量”

对他说来,这把刀远比盲者的明枚更重要,他的人与刀之间已经有了种奇异的感情,一种永远没有任何人能了解的感情,不但互相了解,而且互相信任。

独孤羽凝视着他,字字缓缓道:“现在你已随时可以拔刀。”

现在他的剑已在手。无论谁都看得出。他远比宋忆念更有信心。

宋忆念忽然道:“你能不能再等一等。”

独孤羽眼脑里露出讥销之意,道:“我可以等,只不过无论再等多久,胜负也不会有所改变的。”

宋忆念没有听他说完这句话,忽然转身走下石台,走到如意大师面前。

如意大师抬头看着他,显得惊讶而疑惑。

宋忆念道“大师来自何处?”

如意大师道:“来自九华。”

宋忆念道:“王子来自何方?”

如意大师道“来自新罗。”

宋忆念道“他舍弃尊荣,为的是什么?”

如意大师道:“舍身学佛。”

宋忆念道“既然舍身学佛,为何曾不成佛?”

如意大师道“只因普渡众生。”

她神情已渐渐宁静,神情也更庆严,别人却根本听不遭他们在说什么。

原来唐时高宗曾发兵助新罗平乱新罗王子金乔觉舍尊荣,来华学佛,独上九华驻锡修道,生事迹与地藏显现者无异,唐德宗贞元十一年金氏圆寂,临终时形显如地藏王菩萨中像,世传以肉身得道,于峰头建肉身殿塔。殿塔四面玲现,金碧璀璨,四隅有铜缸多作朱砂萌翠色,中储神灯圣油,可赐人清宁安静。九华弟子多随身而带。

宋忆念又问道王子于今何在?”

如意大师道“仍在九华。”

宋忆念道“王子普渡众生,大师呢?”

如意大师道“贫尼亦有此愿。”

宋忆念道“既然如此,但望大师赐福,使我心情宁静。”

如意大师双掌合十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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