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傅小玉离开公司。她把车钥匙丢给我，让我送她回家。
我专心开着车，一路上，一句话不敢多问。
傅小玉坐在副驾驶上，脸往外转着。
突然下起的雨，让她那张映照在窗玻璃上的俊俏脸庞，显得更加失神与苍白。
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丁点悲伤。
车子里响起广播电台，是一个丈夫给妻子点的生日歌。
傅小玉问我，你觉得，真正的夫妻应该是怎么样生活的？
最重要的是什么，最不重要的又是什么？
我想了想，肯定地说：“最重要的是爱。”
每一对夫妻从恋人走向婚姻，如果没有最初那最原始的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冲动，那样的婚姻，即使门当户对，也得不到真正的所需。
“而最不重要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也是爱。”
爱是什么啊？
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利益和金钱可以碾压它，柴米油盐可以消磨它。
我姜小瑶，敢在乔知夜眼皮底下求生存做手脚，甚至敢跟他交手，正面硬刚。
但我就是不敢告诉他我爱他。
我以为，我不说，爱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傅小玉笑了，她说，小瑶啊，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你这种女孩，要是真能喜欢房云凯这么无趣的男人，说不定倒是挺合适的。”
“傅总，您就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我笑得有点尴尬。
“家暴零容忍，除非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
我认真地表态，最后却换来了傅小玉轻描淡写的一声笑。
“他只对我没风度，对你这样的小妹妹，是打心里护着的。”
可能是开着窗的缘故，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个寒噤。
“傅总，您别开玩笑了。”
刚刚那一瞬间，我是有点惶恐的。
如果傅小玉怀疑我和房云凯有什么，我觉得反而好对付。
但如今她竟看出来我和房云凯之间那种微妙的兄妹情谊，这就有点棘手了。
“我姜小瑶可高攀不起这样的哥，还有唐若霖那种绿茶婊要是真给我当嫂子了，我得郁闷死。”
“呵，你跟唐若霖又没什么冲突，这么快就在我面前表站位，是不是有点太急切了？”
傅小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冰冷如炬。
我捏着方向盘，手心发凉。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我借口说您长得更亲切，我也得把谎言圆踏实了——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也没啥，我就是想要那个销售总监的职位。”
我说我之前以为房总挺赏识我的，没想到后来商微走了，他居然又从外面招了个别人。
“现在傅总您把他前女友弄来了，其实我还挺幸灾乐祸的。”
傅小玉笑了：“姜小瑶，你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傅总，您一个人扛着这么大的公司。周旋兜转在权力与金钱之间，要脸，能活下去么？”
傅小玉看了我一眼，半晌她突然开口道：“小瑶，以后你叫我玉姐。”
我：“！！！”
那一刻，我心跳狂乱如潮。
要知道，这一声‘玉姐’对于我的意义有多重要？
我傍乔知夜也好，攀房云凯也罢，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能够接近傅氏集团顶尖权力在握的这个女人！
我只恨我不是个男人，不能出卖色相。
这条路，我走得有多苦，才终于摸到了傅小玉的身边！
可是我不能慌，不能太得意忘形。
傅小玉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甚至觉得，她今天在我面前表现的这一切状态，都很有可能是为了打消我的警惕心。
或许，她在给我下套。
或许，她等我自乱阵脚。
于是我赶紧管理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我说：“傅总您抬举了，小瑶就是个打工的。年轻时吃男人的饭，现在年纪大了，不是长久之计，觉得事业才是女人的第一保障。傅总要是看得上我，我跟您好好干。我姜小瑶，不是只有躺着才能赚钱的。”
我把傅小玉送到了家。
她住的别墅，就在七月湾里。
我有点尿急，进门看到马桶圈是放下的。
突然想起网上一个段子，说女人最隐晦的孤独感源于何处？
就是‘我家的马桶圈已经很久没有被抬起来了’。
在这个家里，我几乎看不到房云凯的痕迹。
就连家里的女佣见到了傅小玉，也不会提先生在，或不在，这样的话。
“明天，是乔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寿宴。”
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傅小玉坐在沙发上，正在用一个冰袋敷着脸。
她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我这样去参加，会不会惹人注意？”
乔家老太太的寿宴，叶城各大豪门贵胄自然都不会缺席。
傅小玉自然也在邀请的名单里。
我看了看她的脸，说实话房云凯那一巴掌真的不轻。
如果素颜，绝壁看得出来。
“化妆应该没问题。”
我安慰傅小玉。
“你去么？”
她问我。
我点点头，我说乔知夜让我去，说要把云澜湾的宣传片给老先生老太太看。
“小瑶。”
傅小玉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来谈个合作吧。”
我不明所以，看着傅小玉，静待后文。
“你要是能帮我把傅氏的云澜湾开发权，交给乔知夜去接盘。我就帮你把苏雅韵弄出局。”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房总，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对云澜湾，我一向不看好。房云凯要接，他在董事会里有支持，而且云澜湾隶属七月湾腹地，他的全责范围之内，我也很难发表决定性意见。我知道乔知夜想要那块地，你帮我，我也帮你。怎么样？”
“可是房总那边，他——”
“你觉得，他斗得过乔知夜么？”
傅小玉站起身，上二楼。
我还在原地愣着，咀嚼着她的那番话。
“上来。”
傅小玉叫我。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让我上二楼？
“明天宴会，你有像样的行头么？”
我点点头，说我提前买了一件礼服。
“上去挑一件喜欢的吧。”
我以为傅小玉只是想给我找件体面的，后来才明白。
她的衣服都是专门设计师定制的，我穿了她的衣服，就意味着我成了她的人。
我上楼，穿梭在玲琅满目的衣柜里。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