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向晚一副有感而发的样子，贺斯启担心她会想起云清的事情，正要转移这个话题，却突然见她神色黯淡了下来。
“斯启，我想我妈妈了。”
见状，贺斯启赶紧安慰她，“等这次你出院了，我们一块去拜祭她吧！”
向晚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还是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去拜祭她吧！”
贺斯启有些不明白向晚的做法，只是见她不高兴，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不需要这样委屈自己，只要想看她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
“我不是在委屈自己，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成，也没有按照她的期望活下去，我觉得这样的我，只会让她对我失望。”
略作停顿后，向晚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所希望的是我好好生活下去，幸福的生活着，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与她所希望的完全相反，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所以……”
听完向晚的解释，贺斯启微微一愣。
“你是这样想的吗？我觉得以她的性格，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你做什么事情，她都会支持你的。”
贺斯启的话，让向晚陷入沉思之中，她仔细想了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的确，以云清的性格，会对她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
以前向晚体会不到，但自从云清过世后，面对种种事情，向晚越发的认为，云清在世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真的是太不孝顺了！”一手扶着额头，向晚无奈的苦笑。
“与其在这自怨自哀，还不如赶紧振作起来！”拍着向晚的肩膀，贺斯启朝她笑了笑，鼓励道：“你之前不是让我调查宋盛的事情吗？”
听他突然提起宋盛，向晚眼中一亮，“你那边有线索了吗？”
贺斯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再过半个多小时，会有人把他的资料送过来。”
不出半个小时，向北把资料送过来。
寥寥无几的几页纸，向晚却看了很久，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
看完之后，她把手里的纸递给了贺斯启。
贺斯启匆匆扫视几行后，也和向晚一样皱起了眉头。
“怎么只有这点资料？这就是你让人调查了几天的结果？”贺斯启不甚满意的瞪了眼向北。
对上向晚同样质疑的视线，向北羞赧又尴尬的低下了头。
“他们已经很尽力的在调查宋盛了，但是他平时都待在向家别墅里很少会外出。”向北越说越小声，“而且，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接触过她，所以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其他的资料。”
“可是这些……都是很普通的资料啊！”翻着纸张，向晚无力的叹了口气。
向北带来的调查内容，多半是宋盛的生活习惯，比如他的喜好，以及作息时间，十分的流水账，有用的消息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至少这可以证明最近一段时间，他并没有接触在向家别墅以外的人……”见贺斯启狠狠剜了他一眼，向北再也找不出理由来，甚至也不敢去看贺斯启的脸。
“等一下！”向晚把纸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指着其中一行字，问道：“孤儿？宋盛他是孤儿？你确定吗？”
听向晚问起来，向北突然拍了下脑袋，然后连连点头。
“我差点忘了，这几天他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孤儿院。”
想起那天的跟踪，差点被宋盛发现，向北的表情有点讪讪的。
“这事我已经跟孤儿院的老院长打听过了，因为他被领养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岁了，那时候大多领养家庭都不太喜欢他那么大的孩子，所以老院长记得特别清楚。”
“那领养他的人是——”说到这里，向晚看了贺斯启一眼，并且从他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来。
向北点点头，确定了两人的想法。
“老院长只记得对方姓向，所以我把太太父亲的照片给她看过了，老院长已经确定了，就是他领养了宋盛。”
向晚微微皱眉，“也就是说，在差不多二十年前的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甚至谁也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领养了宋盛，并且把他培养成了心腹。”
一一推测过后，向晚抬头看向贺斯启，“宋盛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结婚那天他过来送礼，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见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让宋盛曝光——”捏着下巴，向晚怀疑的说：“说不定宋盛这些年一直在为他私底下做事，你说我母亲的事情，宋盛会不会全知道？”
“很有可能。”认真考虑过后，贺斯启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见他说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向晚越发的认真起来。
她捏着手里的几张纸，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又重新看了一遍，向晚那副认真的神态，就好像要把这几张纸看出花儿一样。
贺斯启好笑的抿唇，然后走到她旁边，并且抽走了她手里的那几张纸。
“不要看了，这些东西只有那几行字。”说到这里，贺斯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向北，“你去查查看当年被向天康领养的孩子一共有几个，还有——”
贺斯启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晚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眸光不由闪烁了两下。
“李正博！”
从向晚嘴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名字，让贺斯启有些觉得陌生。
“应该也是向天康的人。”皱了皱眉，向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我曾在向氏办公室见过他，当时他和向天康的关系很亲密，一见到我，两个人的谈话就立马终止了，就好像是……在防备着我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贺斯启立马吩咐向北，“你现在就去调查下这个李正博。”
“不过……”向晚却有些犹豫，“李正博并不是孤儿，以前我妈妈还帮过他的家人度过难关。”
这件事向晚记得有些模糊，只是偶然间听云清提起过一次，具体的她并不了解。
“就算是有家人，也可以为向天康做事。”说着，贺斯启朝向北使了个眼色。
向北会意的离开了病房，显然是去调查李正博和宋盛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和向天康存在着什么联系。
*
谭文盛醒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躺在冰冷的钢铁床上，四周放着几个玻璃柜，里面放满了一些标本，距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个被泡在液体中的人。
只是，那实在是不能称之为“人”，不仅胸口没有丝毫起伏，双眼微微闭着，嘴巴大张着，却看不见一颗牙齿，黑漆漆的像个洞穴一样，加上玻璃柜反光效果，看起来阴森可怖。
“啊！”谭文盛被吓到了，惨叫后他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
对方明显来者不善，谭文盛可没忘记他们是怎么把他带到这里，顿时忘记了害怕，双眼怒瞪着他们。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是谁让你们闯进我家把我抓来的？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谭文盛一连串的反问，就像是独自表演的小丑，根本就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那些人一进来后就立马分散开，各自站到各自的位置上，手里不断忙碌着，但从他们摆弄的手术刀和麻醉药之类的东西看来，谭文盛背后发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取肾吗？”这一瞬，谭文盛脑中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八卦新闻，他颤着嗓音说道：“我已经老了，我的器官正在衰竭，并不是鲜活，你们这么对我是错误的！”
谭文盛话音刚落，一道很轻微的笑声传进他的耳中。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床下还藏着一个女人，在笑过之后，她体态优美的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起身甩了甩顺滑的金色长发。
可在谭文盛看来，这画面不仅一点美感都没有，反而让他哆嗦的更厉害了。
尤其是想到她之前一直躲在他床底下，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无视他之前的话，谭文盛就觉得背上越来越冷了。
“你……你……是谁？”谭文盛没出息的结巴着问。
金发女人转过头，她脸上戴了半截银面面具，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一双红唇，那双躲在面具后的碧蓝色眼眸，美则美矣，可看起来却透着丝丝寒气，让谭文盛不寒而栗。
“我？你可以叫我千化。”弯下腰，千化长发发梢轻轻扫过谭文盛的脸。
一股十分好闻的淡淡香味涌入谭文盛鼻子里，他脸上露出恍惚的贪恋之色。
“千化？”吞了口口水，谭文盛的表情变得迷幻起来。
“是，我在这里。”一双手摸上谭文盛的胸口，千化眯了眯眼，妩媚的红唇勾起诱人的角度，“别担心，睡一觉，很快都会过去的。”
这么说着的同时，千化从助手手里接过麻醉针，动作迅速的给谭文盛打了一针。
“去通知教授，实验品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行他的新实验。”想到外面还有人等着自己，千化笑了下，“哦，对了，让教授别那么快就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