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觉悟和目标，自然能让自己少痛一些。
既然他想折磨她，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她的话让商逸寒再度笑了。
他整理好衬衫，姿态撩人，声音魅惑：“我说了，不爱你时，自会放你离开。”
郁小暖不明白。
她甚至觉得，自己要不要开始脱衣服，主动地投怀送抱……
商逸寒扯过她的衣领，把她拉进怀中深深一吻，离开时，他轻声说：“我和你说着玩的，虽然你是我的东西，可在你病好以前，我还不会碰你。”
病好，是指她的脸吗？
郁小暖苦笑。
是啊，她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还对她有欲望……
“怎么，你失望？”商逸寒似笑非笑。
郁小暖猛地抬头，慌忙摆手。
“我要出国几天，去看看逸雪和爷爷。”商逸寒说，“他们两个人在国外，我不是很放心，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晚上怕黑做噩梦的话，就把房间里的灯开着睡，或者，找几个女佣陪你。”
他……要出国？
也就是这几日，她都得一个人面对这座庄园……
她和他最初开始的地方，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气息，就连每个角落里都有她和他的身影……
如今他这么一走，把她一个人抛在这里，就像让她面对一场无期徒刑……
可是，再多的情绪，再多的悲伤，她都说不出口，即便没有丧失说话的能力，这些话，她也只能选择烂在肚子里。
商逸寒看了看她，脸上的神情恢复了淡漠，他转身欲走，却被郁小暖下意识地拽住了衣角。
商逸寒停住脚步，回头看她：“舍不得我走？”
听了这话，她立马松开了手。
她不想这么做的，只是身体忽然就那样反应了，连她自己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见她如此，商逸寒眼底又带了嘲讽，这一次，他不再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他走后，空荡荡的书房终于令郁小暖失去了所有的坚持与支撑，她背靠着墙，身子软软地滑了下去。
被商逸寒碰过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着，而地上那些散落的面条更是如钢针一般，生生刺着郁小暖的眼睛和灵魂。
好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这是沈乔梦中的声音。
很好听。
轻柔如水，沁人心脾。
他想继续听下去，那声音却停止了。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上。
耳畔有绵绵不绝的海浪声。
空气里咸咸的，这是属于大海的味道。
他动动眼珠，有些茫然地在四周环顾。
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射进来。
打在屋中一位少女身上。
沈乔看得痴住。
那女孩靠窗而站，歪着脑袋，一头亚麻色的蓬松卷发，身穿绿色衣裙，好像一片轻薄的树叶。
阳光落满她全身的瞬间，仿佛给她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光环，晶莹剔透，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坠落凡尘的天使那般。
好漂亮。
沈乔看了很久。
女孩若有所思，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看来刚才那段诗，就是从她口中念出的。
可是女孩念了一会儿，就像卡壳了一般，再也念不下去了。
她神情苦恼，嘟起嘴巴，最后变为不耐烦，大声道：“哎呀学不来记不住，太复杂了！”
这时，沈乔轻轻地咳嗽一声。
女孩转过头，看到了他。
逆光中，他看清了女孩的容貌。
她年纪很小，大约十七八岁，额前有一层薄薄的刘海，再往下，是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
“咦，你醒了？”
见他醒来，女孩又惊又喜，蹦蹦跳跳来到他床前。
她笑起来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分外可爱。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我真怕你死在这儿！”女孩一双手拍在他的被子上。
沈乔坐起来，看着她，问：“你，是谁？”
女孩瞪他一眼：“那还用说，你的救命恩人！”
沈乔皱眉：“救命……恩人？”
女孩点头：“对呀，说起这，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淹死在水里啦！”
女孩拍拍胸脯，一条腿霸气地抬到床上，她用手撩撩刘海，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而沈乔还是懵的：“水里？”
“是啊，喂，你不要说你什么都记不得了哦。”女孩单手叉腰，满脸狐疑地看着他，“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你抢救过来的，千万别跟我玩小说里失忆那套把戏，我救了你，你总是要回报我的。”
沈乔傻傻地愣在那儿，神情茫然：“可是……这是哪儿，我怎么都没见过……还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女孩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那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沈乔僵住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啊，他确实在水里，他有些印象。
他记得那种冰冷到窒息的感觉，也记得液体疯狂涌进胸腔里的感觉。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水里？
沈乔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脑子里就像有根断掉的弦。
他挠挠头，一字一句，断断续续道：“我可能……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是谁……”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深想，不敢深想。
一想，就头痛欲裂。
仿佛那是尘封在他心底，一辈子都不愿意再重新回想起来的记忆。
女孩见他情绪紊乱，恍惚得不行，瞳孔里透着急切和焦虑，一副脆弱到犯傻的样子，她忍不住翻个白眼，叹口气摆摆手说：“哎呀算了算了，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我干脆直接告诉你好了。”
“真的？你知道我的过去，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她的话对沈乔来说无疑是浓墨重彩，沈乔一下变得激动，眼里迸射出了亮光。
“想让我告诉你吗？”
沈乔重重点头：“嗯！”
“那就先给我乖乖躺回去。”
“……哦。”
沈乔温顺地听话照做。
像个问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子。
女孩偷偷笑了一下，可又怕被他看出来，于是立刻收敛，故作正经道：“你呀，原名叫小海螺，出身卑微又低贱，是我的一个小跟班，人嘛，笨笨的，还欠了我们家一大笔钱，最主要的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