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歌握紧啤酒罐：“其实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今晚过了，我就好了。”
“那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回哪儿去？大哥那儿吗？”
郁小暖摇头：“当然不是，回我们以前的住处。”
“对不起，小暖。”
顾天歌凝视她，突然道。
郁小暖微愣：“为什么和我道歉？”
顾天歌苦笑：“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让你担心，今天一醒来，所有发生的事我都忘不了，阿诺死去的画面始终在我眼前徘徊，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法保护你们，但其实我又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现在必须马上振作起来，不能什么事都交给你一个人去承担，去痛苦。”
“天歌……”
“放心吧，小暖，我明天就会好的，跟你学，也为了让阿诺安心，我绝对不会自暴自弃。”
天歌轻松地说完这段话，轻松地喝了一口酒。
郁小暖看着他，心底的悲伤渐浓。
“是我应该跟你道歉。”郁小暖轻声道，“你不必那么快振作起来，天歌，对不起。”
顾天歌按住她的肩膀。
将她微微地揽进怀里。
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
酒意蔓延。
“今天，你去商氏集团了？”他问。
郁小暖点头：“嗯。”
“没出什么事吧？我今天醒来，大哥就告诉我，说你去商氏要人了，我担心得要死，本来想去找你，又怕打乱你的计划让事情越变越糟。”
“幸好你没来。”郁小暖笑出声，眼角红红的，“我今天在商氏大闹了一场，那些前台不让我见商逸寒，你去了，怕是也要被拦在外面。”
顾天歌松开手，侧转头看着她湿润的眼睛：“那你最后见到商逸寒了吗？”
“见到了。”说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会把辰希还给我。”郁小暖苦涩道，“我费了好大的劲，结果却让事情变得一团糟，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现在想起来，她才觉得全身都隐隐作痛。
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
郁小暖错愕：“什么？”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天歌笑得无奈酸涩，“你不会隐藏心事，喜欢一个人都写在脸上。”
她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
“可是，我能理解，他以前毕竟和你……”顿了顿，顾天歌看着她道，“你脖子上的创可贴，是他干的吧？你一去去了一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也不接，我猜，那个时候他一定就在你身边，也一定，正在和你发生什么。”
果然还是瞒不过他。
天歌那么了解男女之事，一片脖子上的创可贴，他一看就懂了吧？
她很无力，却又不能改变什么。
“不要再说了。”郁小暖闭上眼，“我不想想起那些事。”
“对不起。”见她如此，顾天歌心口一痛：“我只是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
“你说得没错，这个痕迹是他留下来的，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和我约定，明天下午要与我谈辰希的事，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怎么样，可是辰希在他手里，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有时候，我比你还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真的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顾天歌沉声问道。
郁小暖自嘲地笑：“你想说，他是因为我，才抓走辰希的？不可能，这么做，他没有任何好处，对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他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是吗，那他又为什么碰你呢？”顾天歌静静说道，易拉罐里的啤酒喝完，他又开了一罐，声音低沉：“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商逸寒的心情，或者说，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我是他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这么一来，辰希在他手里反而是最安全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不会伤害辰希。”
“我不会去赌。”郁小暖垂眸，坚定道：“不会拿辰希的命去赌，商逸寒心里怎么想，他要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只希望能把辰希带回来，今天去找他，是我的失误，我没有做好足够见他的心理准备，才会被他搞得方寸大乱，既然他要求我明日去和他谈判，那我就准时赴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辰希交给他。”
“你想好了吗，明天去见他。”
“嗯，我想好了。”
“他不会轻易答应你的，否则，今天他就开出条件了。”顾天歌有些焦躁地按住额头，“我能预感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小暖，其实我心里很不希望你去，可是我又非常清楚，你不能不去，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任何的忙，我果然还是太没用了。”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没有你，就没有今天活下来的郁小暖和辰希。”郁小暖伸手温柔攀上顾天歌微颤的肩膀，将头靠向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决心：“如果有一天，为了你，我必须要做同样的事，我一样会去做的，天歌，对我来说，你根本不是什么没用的人，你是最重要的，而我自己，才是没用的那个。”
天歌压低眼眸：“如果，商逸寒真的要把辰希送往欧洲，夺取他的性命，变成我们的敌人，你会怎么办？”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
郁小暖眼底寒光闪过，“那个什么该死的欧洲家族，以为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以为有钱就是贵族，就可以轻易践踏别人的生命和尊严，如果商逸寒真的把辰希送到了那种家族手里，那我在此起誓，我郁小暖，绝对和他势不两立！我就算一路杀到欧洲去，我也一定要把辰希抢过来！”
“傻瓜，你怎么那么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听你这样说，我就觉得更加害怕了。”顾天歌叹一口气。
“害怕什么？”
顾天歌笑：“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无法阻止你去见他，虽然我不愿意，可辰希是我们重要的人，你不能坐视不理，我也不能，小暖，我要你记住，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觉得开心，幸福就好，你说那是天堂我就信那是，你觉得那是地狱，我可以带着你离开，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虽然我能力有限，但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郁小暖心头一热。
泪水再度落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揉揉眼睛：“看你，说得那么严重，我们回去吧，你感冒还没好，要是明天又需要输液那可就麻烦了。”
顾天歌摸摸她的头：“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