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商逸寒，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她慌了，也乱了。
她该怎么办？
昔日，郁家破产，她背上骂名，被赶出娱乐圈，她声名狼藉，人人喊打，那么黑暗的时光，那么痛苦的时光，她都熬过来了，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这么绝望过！
从前遇到他，他的一纸契约将她带到天堂，她天真地以为，她遇到了天使，竟没想，她却招惹了一个魔鬼！
一个永远都不会放过她的魔鬼！
她颤抖，她落泪，商逸寒看在眼里，瞳孔泛笑，嗓音魅惑：“我怎么没有放过你，难道你忘了，是谁主动挑衅我的，我今天不是提醒过你很多次吗，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我的大门为你开着，绝不拦你。”
“你让我怎么走，商逸寒，商总，我和你认错好不好，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向你道歉，你把辰希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不管再难，我都去做，商逸寒，你之前答应我的，陪你到晚上，你说了，会把辰希还给我的！”
郁小暖急了，她语无伦次，这次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尊严，她降下一贯高傲的姿态，回头，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袖口，却被商逸寒不着痕迹地避开，看着她那张含泪的小脸，商逸寒眸色深沉，琢磨不透，然后他仍旧是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有一会儿到十二点，今天才算彻底结束，你急什么，先陪我吃点东西，折腾一天，你也该饿了吧。”
郁小暖眼珠闪烁：“那……”
商逸寒伸手，指尖带着宠溺的温柔，抚过她脸颊的泪珠：“好了，不许哭了，你再哭下去，我又要吻你的。”
“什么？”郁小暖不太明白他话的意思。
见她一脸茫然，商逸寒微微笑了笑，可那残酷的声线寒冷如冰，连带着眸子也不含任何感情，笑意漠然凝在嘴角，生生剜着郁小暖疼痛的心脏：“就像你在船上那天一样，你哭得实在太吵了，我不能打女人，总要找个使你闭嘴的法子吧？”
郁小暖瞳孔放大。
后又狠狠地紧缩。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虽然有些事早就知道，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痛到极致，还是承担不了。
他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他不再对她有丝毫感情，任何温度也温暖不了，是她那一枪，打死了以前的商逸寒，还是她那一枪，使他变成了真正的商逸寒。
从天使到魔鬼，而她却始终站在原处。
他对她没有感情了，可她自己的感情呢？
要怎么处理呢？
心痛到无以复加，她的嘴唇隐隐泛紫，知道这是过呼吸又要发作的迹象，她赶紧深深呼吸，转移话题，用平静理智的语调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饿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再谈交易的事。”
交易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听在耳朵里，格外讽刺。
像是在刻意提醒他，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郁小暖是个不轻易向人服软的女人，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不忍心的。
桌上很快摆满了菜，女佣们急急出现，又急急退下。
梦幻空间，双人独处，西餐红酒，星芒闪烁，倒真是人间美景，是每位怀春少女梦寐以求。
这里的一切都是透明的，连桌子也是透明的，精致的西餐放在上面，搭配着色泽艳丽的红酒，像浮在空中一般，成了夜里最独特的点缀。
华丽的酒香四溢，温柔缭绕在她的鼻间，她的心忽然沉静下来，被那股醇厚诱人的香气弄得微醺。
可她的大脑却是异常清醒。
她不会忘记此刻与她共餐的男人是谁。
她陪了商逸寒一天，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刚才她情绪不定，应该是惹他不高兴了，现在想想，她有点后悔，那么久都忍下来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她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气，总是轻易被商逸寒左右，这是她最懊恼自己的地方。
她冲动，做事，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商逸寒也很清楚她这一点，所以想要激怒她，易如反掌，而她险些就中了他的套当场发飙。
还好最后只是哭了一场，没有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她对商逸寒发脾气的次数多了，刚刚那种程度的话，他应该，不会往心里去吧？
就算是最后一次与商逸寒共餐，她也希望，能在今夜落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毕竟，这样美的夜色，这样美的星光。
就算是梦，也很奢侈了。
郁小暖坐在桌子一侧，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间，鼻前的芳香更加浓郁。
她低垂着眼眸，安静地望着手中酒杯，良久，才淡淡开口：“这酒好香，应该很贵吧？”
商逸寒抬眸看着她，瞳孔深邃难懂，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几十万而已。”
“几十万，而已？”郁小暖震惊，后又笑了，“真不愧是有钱人说的话，挥金如土啊。”
“喜欢的话，可以常到这来。”他云淡风轻地说。
常来？郁小暖苦涩腹诽，她又不是这的女主人，这般豪华奢侈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常来，只怕今夜一过，她与整个商氏都不会再有关系。
星光从头顶打落，在他周身泛起细碎的光泽，映衬着他的容颜更加绝美邪肆，之前分明浓重的禁欲之气，此刻却像被打开了开关，那些抑制已久的妖冶与魅惑全都释放了出来，缭绕混杂着美酒的香气，危险，而又浓烈。
她纵然与商逸寒做过一段时间的夫妻，可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对他，她始终是不懂的，只是今夜这种感觉格外强烈罢了。
她必须依靠美食美景去忘记他的存在，否则，一旦看上了那双眼睛，今夜，她注定万劫不复。
无论何种状态，无论何种心境，无论是哪一面的他，天使也好，恶魔也罢，他始终都完美到不真实，光是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也足够令她心惊窒息了。
这一年，不管他怎么变，不管她怎么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对他的感情，始终受他影响，始终被他控制，始终像个小丑似的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