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痛苦，也很无奈。
牛排还没吃，她便先喝了一口酒，润润她干燥发疼的喉咙。
商逸寒发现了，望向她：“心情不好？”
郁小暖摇头：“没有啊，想尝尝这么昂贵的酒什么味道。”
商逸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声道：“你一向都是最爱吃的，看来今天食欲不振啊，还没吃饭，就先喝酒，对胃不好。”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郁小暖抿了抿唇，一双小鹿般的眼睛蓦地直勾勾射到商逸寒身上，看着他，她模样有些不满，还有些责备：“我又没有胃病，反倒是你，胃不好，还总不按时吃饭，身边都没有一个人提醒你吗？”
商逸寒轻笑，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没有。”
郁小暖一愣：“怎么会没有？”
“我的事，外人很少知道。”
一句外人，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尽在里头。
他性感的声音夹着笑意，而郁小暖更加不懂了：“我也是外人啊。”
“你曾经不是。”商逸寒抬头看她，“怎么了，你关心我？”
“那倒没有，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郁小暖捧着酒杯再喝一口，这口喝得有些急，她忍不住呛了几声。
商逸寒抽出纸巾递给她：“你慢点，别老冒冒失失的，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郁小暖接过擦擦嘴，小声道：“我不会让自己在你面前喝醉的。”
“为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
郁小暖白他一眼：“你少自恋了！”
商逸寒笑，“我当然希望你不要喝醉，你的酒品不是很好，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不想再领教第二次，郁小暖，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了另外喜欢的人，我劝你，很多习惯还是改改，你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爱给身边人添麻烦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对你敬而远之的，我很怀疑，如果身边没有照顾你的人，你一个人能把生活过成什么样子。”
“你……关你什么事啊，我又没有麻烦你！”郁小暖又炸了，嚷嚷起来：“我毛躁，我妨碍到你了吗，商总，你别忘了，是谁硬要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要闹哪样？”
低沉地笑了几声，商逸寒放下了刀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底一抹柔和一闪而过，微扬的唇角泛起宠溺与明朗的弧度：“郁小暖，你这么情绪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想骂的时候就骂，高兴的时候就主动扑过来，我很难相信，会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听了他揶揄的话，这下郁小暖更加火大了：“我又不是在每个人面前都这样，怎么没有人受得了我？”
“你的意思是，你只在我面前这样？”商逸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意识到又中了他的圈套，郁小暖眼珠躲闪，抱着酒杯半天没有松手。
酒意上头，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
而商逸寒只深深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空气静默些许，郁小暖抬起头，仰望星空：“这个地方是你设计的吗，用什么做的？”
商逸寒薄唇轻勾：“钻石。”
“什么，钻石？”郁小暖惊呆了，嘴巴许久合不拢，“那得花多少钱？天啊，你真是有钱有疯了，我从来没想过，钻石还可以做成房子。”
“那当然是有专业人士打造，采用了时下最先进的技术，用了高科技的打磨，也费了不少时日才能完成。”
“那我们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从外面能够看到里面吗？”
“你刚刚过来没有注意吗？”
“我……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恍恍惚惚的。”郁小暖垂下脑袋。
“我看你现在也是恍恍惚惚的。”商逸寒轻尝一口红酒，语气带了几分嫌弃：“若不是一开始就了解你的性格，还真是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相处。”
“我说了我平时不是这样的！”郁小暖急了。
商逸寒眯起眼睛看她：“那你是为了什么，变成这样？”
郁小暖苦笑，有些无奈，有些酸楚：“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会信吗，会开心吗，会把辰希还给我吗？”
商逸寒冷冷地压低了眼眸。
那悄然不觉已经降低的气压将他全身笼罩，夜色冰凉，危险与薄怒均在男人眼中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而郁小暖因为不胜酒力，冲动使她大脑麻痹，刚才与商逸寒暂时轻松的氛围使她忘记了自己正处于被威胁的境地，她以为时间到了，她以为是时候了，她可以问了，却不知，这句话说出口，反而是真正地激怒了面前这个足以操控一切的男人。
其实她没醉，她非常清醒也问得足够小心，她只是太急了，她已经没有时间陪他再耗下去，一步步拖延，对她没有好处，伤的是她的心。
温柔又怎样，美好又怎样，现在才了解他又怎样，反正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与他相处，无非是让她更喜欢他，更眷恋他罢了。
他对她说的那些话，每个字，每个眼神，分明都是在刻意撩拨她的心弦，她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越陷越深。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可恶，引起了她的情绪，又说是她的问题，还讽刺她，嘲笑她，说没有哪个男人承受得了，故意的么？
除了他，她怎么会让别人承受这些……
她已经爱到没有理智了，可她还是要忍，要防，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只有保护了自己，才能保护她所爱的家人。
辰希，天歌，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柱。
所以，商逸寒说得对，这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折磨彼此，让对方痛不欲生的游戏，只有对方痛了，才算赢了，而最先开口认爱的那个，就是彻底的输家。
是她输了，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郁小暖眸中醉意渐渐褪去，眼神缓缓恢复清明，她从座位上起身，带着迫切朝他靠近，放下姿态，伸手去拉他的袖口，看着他，用近乎卑微与讨好般的语气向他小心翼翼地哀求：“如果，你今天过得还算开心，可以把辰希，还给我了吗？”
“原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辰希。”
商逸寒手臂轻扬，将她甩开。
动作不大，冷漠十足。
郁小暖每个指尖都凝聚了寒意。
这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