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所以在他身下，她既没反抗也没害怕，只是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等着他要说什么。
她这样倒是令顾天歌笑了，凝视她，他低声说：“今晚，不回去了吧？”
郁小暖眼睛张大，“你要睡在赌室？开什么玩笑，快放我起来。”
“你的衣服换了，是因为商逸寒吗？今晚我跟那些女人在这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和他会做些什么。”
郁小暖眉心皱起，“顾天歌你够了啊，再胡闹我就生气了。”
“为什么他就可以呢？小暖，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吗？不仅因为他是个拥有一切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得到你的爱，他那样对你，你依然爱他，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
“为什么不会拥有？刻骨铭心的感情又不仅是男女之情，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哪样不是刻骨铭心？商逸寒拥有一切又怎么样，他快不快乐只有他自己知道，天歌，你何必妄自菲薄呢？”
天歌突然俯下身，嘴唇贴到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如蜜般浓得化不开：“既然你说，你要忘了商逸寒，不如我来帮助你，怎样？”
“你……”
“他能对你做的事，我也同样可以对你做，要试试吗？今天晚上，不要把我当家人，把我当成是一个男人，和商逸寒一样的男人，让我来代替他，可以吗？”
“不可以。”
干脆，直接。
顾天歌愕然了，抬起头，眨眨眼：“你这就把我给拒绝了？”
郁小暖乖乖点头：“对呀。”
天歌无语了：“你很不懂情趣你知不知道？”
郁小暖笑，“我不拒绝你，我也知道你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
“你就那么肯定？”
“当然，因为我力气大啊。”
“你力气再大，我也是个男人，你有点自觉行不行？”
“你是男人，可你也是天歌啊。”郁小暖笑着从床上坐起来，单薄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看着他，她的眼睛弯弯的，单纯又可爱：“因为我知道天歌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情，从你把我在大街上救回来，我就知道，那些朝夕相处的时光不是假的，你会担心我，怕我难过，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些我都知道，天歌，我说过，为了你，我死都愿意，可是男女之间并不是只有爱情，我可以为你去死，却不能，被你压在床上，你……明白吗？”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明白，就真是傻瓜了。”
天歌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郁小暖沉默了会儿，想了诸多言语，却沉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这辈子都不能。
爱情的世界太狭窄，狭窄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她的心和爱情一样，都太小了。
天歌失笑，“笨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不是说过吗，我最讨厌以爱之名伤害别人，我从小不喜欢被束缚，也讨厌去束缚别人，对你，我真的没有任何要求，如果你愿意回头看我，我就站在原地，如果你的心里只有他，我也会继续爱你，直到我老去，死去，只要能让我时时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天歌！”这番话让郁小暖急了，低喊：“你别这样说！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
“遇不到了。”顾天歌轻轻打断她，望着她的眼睛，“不管以后再出现多么好的女孩，我的眼里都不会再有她们。”
“话别说那么早，我之前也说，阿诺总有一天会得到幸福，可他还是……所以呀，我们说话都不灵的，都是反的，你说不会遇到，搞不好，明天就遇到了呢？”
顾天歌摸摸她的头，“好了，玩笑开够了，快起来吧，我们一块儿回家，明天再想办法怎么对付商逸寒。”
郁小暖紧张道，“你可别背着我一个人去找他啊，商逸寒城府特别深，咱们得两个人一起想办法。”
“我知道，我不会再做让你担心的事了。”
“别再来赌场了，别去招惹可怕的女人，别一心想死。”
“世上没有比你更可怕的女人了，郁小暖，你怎么越变越啰嗦了？我都说不会让你担心了。”顾天歌扶额。
“我不担心你，这世上还有谁担心你啊，居然敢嫌我啰嗦！？”
看着浑身炸毛跟小猫似的她，顾天歌露出宠溺的笑容，“我承认，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的我是有些颓废，但以后不会这样了。”
郁小暖不相信地瞪着他，“真的？”
顾天歌极用力地点头，“真的！”
郁小暖这才绽开笑容，“那我们回去吧。”
“嗯，不过回去后你要先把之前和他的事情包括那些误会都和我说明白，我们才好对症下药，想出办法。”
“嗯。”
“手还疼吗？”
郁小暖摇摇头：“不疼了，回去包扎一下就好。”
顾天歌起身，“那我们走吧。”
“哎？等等我啊！”
郁小暖忙不迭地下床，紧跟在他身后。
虽然顾天歌看得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他也没有拆穿。
今晚她出现在赌室，那苍白的面孔，晦暗的眼神，手心流血的伤口，她明明已经那么痛了，却还要反过来担心他的情绪，安慰他失去阿诺的痛。
他本来是想放纵自己，可看到她那样的目光后，他只有想好好陪在她身边这一个念头。
阿诺的死无可挽回，难受的，是活着的人。
现下为了辰希，他们必须振作起来。
怎么可能再有，令他如此放不下的人，让他觉得，即使得不到，也想好好守护的人，这样的女孩，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对他已是幸运，他怎么还能奢望别的？
以前，在他还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时候，他以为女人的存在就是让男人宣泄孤寂，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只分能睡和不能睡两种，可面对郁小暖，她说得没错，他确实不会让她为难，从一开始，他只想逗逗她，让她不再那么伤心难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她的身体。
第一次有女人被他按在床上，却又很快让她下了床的事发生，可是，他心甘情愿，一点懊恼后悔的感觉也没有。
第一次比起身体来说，他更想得到那个女孩的心。
哪怕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对他不是男女之情，他也愿意守在她身边，即使不能为她做什么，只要她需要，他便会倾尽全力保护她。
在那个狭小阴暗的空间里，逆着光，第一个朝他伸出了手的女孩。
郁小暖曾说，辰希是她的光。
而她，便是他的光。
即便以后还会看见太阳，他也只要这第一缕阳光。
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