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这一身凤袍,她逃跑了!

萧子怿终于忍不住吼道:“锦儿没有死!她逃出宫去了!”

萧子怿骤然冷静了下来,一双眼如刀刻般望向萧子恒!殿中火势越来越旺,灼人肌肤。

萧子恒把将他拖出了内殿,外殿已是一片狼藉。

李公公喜出望外地看着萧子怿与萧子恒完好无损地出来。

一出来,萧子怿第一反应是拎起了萧子恒的领口,厉声喝道:“告诉朕!她去了哪里?”

他是唯一值得怀疑的对象,假如路南屏私通的对象果然是这个萧子恒,那他必然知道她的去向。

萧子恒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三刑寺已经查出来,她腹中根本没有孩子,她是因为服用了异样的药丸,这才瞒过了太医,造成怀孕的假象。”

“你!你们这群饭桶!为何现在才查出来……”

萧子怿怒不可抑,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有淡淡的喜悦自心里缓缓滋生出来,这使得他突然间对萧子恒的恨意淡了,不觉得他非死不可了。

“臣知罪,不过,想必皇上也知道,皇上之所以和娘娘这么爱恨交织,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一名故人罢了,故人以逝,皇上又何必呢?”

萧子恒垂下头,言语却是清晰明确的。

萧子怿呛然拔出佩剑,指向萧子恒。

萧子恒视锋锐的长剑如无物,只是淡淡看向皇宫的正门方向,那儿,有他既敬慕又忌惮的人。

此时此刻,她该是正朝着那自由的方向而飞奔吧,可惜的是他,命中注定了,要生生世世困在家族的牢笼中,老死终生。

萧子怿再不犹豫,胸口明黄色织锦龙袍上鲜血犹自潸然,他不管不顾,提气飞纵,朝皇宫正门飞去。

栖凤殿终于轰然崩塌,这一曾经华美精致无限的宫殿,就这样被毁于一场烈火之中。

多少年以后,当有些人再度回忆起当初的这一慕,都不禁热血奔腾,当年的皇上是怎样将生死置之度物,只为了去烈火中将至爱的女子救出。

或者版本多变,都流传于后来的那个国家的民间百姓中,他们是如何津津乐道,说着他们帝后的当年。

可是事实是什么的,没有人去关心,去探究。

宫门近在眼前,路南屏唇角轻勾,愉悦的脸上笑意款款,往后一望,一身红衣的章君知和黑衣的六泽朝她飞掠而来!

章君知果然好手段,说救得了六泽就真的救得了,言谈之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娘娘!属下来迟了!”六泽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痕,一双眸子在见到皇后的瞬间变得精亮夺目,娘娘没事,而且竟然逃出了栖凤殿,出宫了!

又看见了月儿,六泽面色一冷,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虽然月儿又重回公主身边,并且帮助她逃开了栖凤殿,可是曾经的背叛并不是后来的极力补偿就可以完全抹去的。

月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路南屏看在眼里,可是情况紧迫,容不得她浪费时间说什么,只是急急吩咐道:“快走!”

章君知依然邪邪一笑,状似叹息地说道:“可惜,有人追来了。”

路南屏霍然回过头去,那自远及近,飞掠而来的明黄色身影片刻不停,几个纵身便朝她这儿疾掠而来。

“锦儿!”一声呼唤,似穿透了数生数世的光阴和流年,他在唤她。

路南屏一双凤目中是冷冷地笑意,迎上了已近在咫尺间的萧子怿,她冷声说道:“这么快就追来了?”

“锦儿!朕不许你走!”萧子怿沉声说道,满脸的坚定之色,墨眸中有着光子闪耀,他的掌心紧掐,盯着皇后一眨不眨。

他如同她初见他之时一样坚定,虽然身形不如当年,可是气势却无丝毫改变,他渴求她在身边陪伴!

他以悍然的姿态夺了她的家,她的国,她的权利,不也是为了和她能够平起平座,共享这天下,给她最好的吗?

“你说不许,就不许了么?”路南屏好笑地勾起唇瓣,望向栖凤殿失火的方向,那儿红光冲天,想必那座殿宇早已是面目全非。

“往者已矣,不必再纠缠了!”一声中性的嗓音带着惹人气怒的调笑插入了其中。

章君知红衣一闪,已挡在了路南屏的面前,妖异的脸上笑容妖娆得勾魂摄魄,“萧子怿!十数年未见,你还是这样霸道啊!本座今日要带走她,你想拦也拦不住!”

“放开她!”萧子怿墨眸一冷,如刀般凌厉的气势立刻散发出来。

六泽身影一闪,与章君知并肩站在了皇后的面前。

萧子怿眼神一冷,心中更是冷若寒冰,六泽与章君知联手护她离开,他是再也拦不住了!

路南屏冷笑一声说道:“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的!萧子怿!你也不要担心,你等着,我会再回来的,毕竟你欠我的不少,我这人睚眦必报,你欠我的,我回来时要双倍讨还!”

她转过身去,再不留恋,只是清冷的声音在她转身后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待我回来之日,便是你还债之时!”

踏出宫门时,她绝美的容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眼间,玲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宫门尽头!

随即两道影子跟着疾掠而去,迅如闪电,只余月儿一人,哭着跪在宫门口,萧子怿一眼望向她,没有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然后,转身离开。

在那一年的冬月,没有人知道洛西国皇宫中发生过什么事,所有的发生过的故事,都随着史官而变成了民间传教坊的野史了。

真正知道宫内之秘的,大多数不在了。

悦贵妃挑着花儿,吃吃的笑,对着桃树下的锦衣女子说话,文雅又谦和,“锦妃,听说昨儿个皇上又是在你寝殿内长留一夜,你这可是要让姐妹们生生妒忌出醋星子了。”

锦妃无言,脸上淡漠的不像个被洛西皇宠爱长达三年的新妃,只是问道:“他到底在哪里?我受够了!”

悦贵妃笑意一敛,冷冷地道:“受够了也得受!我给你好不容易找了个替代品,这一晃也好几年了,你还指望实至名归?你当你是谁?你真的是路南屏吗?”

那名叫锦妃的,正是去了异国又返回洛西的白美人,她纤指轻掐,万万没想到,回宫后,她以为自己如愿以偿,居然轻松松李代桃僵,还让萧子怿格外的宠爱。

没想到,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

那每日每夜和他甜言蜜语的,竟然是个影卫!

萧子怿竟然用替身去临幸自己的妃子!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锦妃一想这个事,就浑身冰冷,这说明,萧子怿早就知道了她是假冒的!这宫中的一切,不过是所有的假相!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锦妃艰难的开口,望着庭院里的悦贵妃,阵阵寒意,难道她都不放在心上吗?萧子怿找替身来临幸宫妃,难道她不也在其中之列吗?

为什么悦贵妃看起来一点也不怒也不气,好像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锦妃恨恨的想,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悦贵妃冷冷扫了她一眼,心道,有路南屏在,你还想翻出什么浪来么?你不过是个冒充品!替代品和替代品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吗?

两人各怀心思,悦贵妃眸角深处,生出一丝疲惫,这样的日子,还有没有尽头。

江南的三月,繁华似锦,万花盛开,风景如画,不在天堂胜似天堂。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挥洒。

红砖绿瓦,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老城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洛西国的城上,是不缺娱乐活动的,一年一度的诗文大赛又开始了。

文人墨客,车马粼粼,街道上处处飘着一股醇厚的墨香味,这个书香诗会堪比现代人的才艺秀,因为一年一度,所以稀奇的很,人流如织。

洛西国的这座小城镇地处江南,十分封闭,每年就是靠这个大赛,很多人就像看偶像似的在等一个人。

这一年到期,书香诗会又再现,这些天,男男女女都往南街的书香阁跑去。

“路家的大小姐来啦,快快!”

“真的?才女啊,我得赶快去看!”

“是啊,一人独挑各路墨客,太了不起了!”

“……”

书香阁里,洛西的南方城镇,才子诗会的地方,每年的这个日子最为热闹,聚集了各路才子佳人。

阁中有一人,凭空而站,一张清剔的脸上,凤目浅眯,黄昏的光线从格窗子里透射进来,照在她灵动的眸子上,只觉如秋水艳艳,万紫千红。

素颜灰衫,青丝墨染,剔透干净的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出尘如仙,恍若仙子下凡。

“路小姐,在下对你慕名已久,请接我的对子,我这对子是:持三字帖,见一品官,儒生妄敢称兄弟。”

一名穿着灰衫的青年男子手持红扇,前来问话,那眼睛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的等她的下联。

路南屏淡淡一笑,看着那对灰衫男子,眉目间潋滟光芒:“公子听好了,我的下联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布衣亦可傲王侯!”

刹时,整个现场静悄悄的!

情不自禁的看向这名青衫女子,发丝如墨,一泄而下,粉面桃腮,薄施铅华。

凤目隐隐灿亮,高挑的身材如同悬崖边上的青莲,傲世而立,灼灼其华!

这种气质太耀眼,太过锋芒!卓尔不群,任无何隐藏,也昭然若揭!

路南屏早就想过了,既然做不到平庸度日,不如安于一城,声名显赫,料萧子怿手段再高,也鞭长莫及,拿她怎么样!

女人啊,最重要的还是钱和自由啊!

她这诗,布衣亦可傲王侯,好大的口气,好狂的语气!

“在下……甘拜下风,路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灰衫男子脸色变了变,虽有失面子,却又打从心眼里佩服。

“我来!江某早想和姑娘过几招。”又来一男子,大有不信邪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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