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学 > 其他小说 > 武林葬雪志沐雨唐七 > 第九十八章 魂归长天气浩然
连阳咳出数口鲜血,经过长时间的拷打,他已是体无完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颤抖的手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歪歪曲曲,绽筋露骨。

夜已深,徐先春深感疲惫,带着手下离去。

连阳涣散的眼瞳慢慢聚拢,他强忍着疼痛,用残废的手写下了自己坎坷的一生以及事情的真相,他们不是因为贪污受贿被捕,而是因为坚守心中的正道被卑鄙小人残忍迫害。

可是在这牢狱之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连阳即便写下了这些东西,又怎么把它送出去呢?

走投无路之下,连阳把它交给了一同被关押进来的张大谷。

张大谷心中苦涩不已,他们的处境都差不多,唯一好点儿的就是他,至少还没经过严刑拷打,可他张大谷也没有任何办法将这封遗书送出去,但他还是收下了,不过很不幸,他被一个狱卒发现了。

那狱卒打开牢门,来到战战兢兢的张大谷面前,将他藏匿在身后的书信抢过。

张大谷一时间没了主意,慌乱异常。但很快,这个昔日的礼部郎中便静下心来,跪在那狱卒面前,道:“我等遭人迫害,受尽刑罚,但所为的乃是天下公道,乃是万千百姓,因此,虽死无憾。但这封信乃是国之忠良最后的抗争,希望您能把它还给我。”说着,慢慢低下头去。

那狱卒看着手中写得歪歪斜斜的书信,然后将它折起收好,俯下身,抓着张大谷的手,看着他泛红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大人放心,这封信绝不会落到咸钟伟手里。”

第二天,徐先春再度将连阳带出了牢房,经过数次刑罚,连阳仅有一口气吊着,徐先春此番前来,就是想彻底结束他的生命。

徐先春用铜锤猛砸连阳胸膛,将他的肋骨几乎全都打断,但连阳没有死,依旧用他那种顽强而鄙视的目光看着徐先春。

徐先春大怒,丧心病狂的他,用铁钉钉入连阳的耳朵,殷红的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

徐先春认为连阳已经是必死无疑,带着手下离开了。

然而,这个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坚守正道而活的连阳竟还没有死,虽然耳中的铁钉每时每刻都在摧残着他的神智,但他依然活了下来。

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胸中的气越来越沉闷,耳中的钉子就像是往脑中钻一样的疼痛。

连阳张开嘴,他仿佛能听见铁钉摩擦骨头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却没让他丝毫变色。

他用残缺不全的牙齿咬破干枯的手指,写下最后的血书。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将这封血书交给张大谷,于是,他把它藏在了枕头之下,虽然他知道,这封血书一定会落在咸钟伟的手里。

连阳歪歪斜斜地靠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徐先春看着角落里一息尚存的连阳,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恐惧,难道这个人是不会死的吗?

徐先春思索片刻,终于对连阳做出了惨无人道的刑罚——他将一根大铁钉钉入连阳的头顶。

连阳不是神,在最后的时刻,他面容平静地迎接了死亡。

徐先春松了一口气,连阳已死,他也能够交差了。

当然,锦衣卫不会放过牢房中的任何一个角落,在徐先春的授意下,一个锦衣卫开始仔细搜索牢房。

果然,他很轻易地在连阳的枕头下面发现了那封血书,他很高兴,因为能领到一笔钱养家,可当他看见那血书上弥漫而出的浩然正气之时,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叠起,放入怀中,深吸一口气之后,转身向徐先春禀报:“指挥使,并未在牢中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徐先春不疑有他,毕竟以连阳的精神状态,是不怎么可能还留下任何证据的。

这锦衣卫拿着血书,忧心忡忡地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偶然瞥见,顿时大惊失色,抓着他的胳膊急道:“你快把这血书送回去,否则被人知道,我们都是要被杀头的!”

这锦衣卫突然就红了眼眶,紧接着抱着血书跪伏下来,嚎啕大哭:“我要留着它,总有一天,它会赎清我的罪过!”

阳即身无完骨,尸供蛆蚁,原所甘心。但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之福。此痴愚念头,至死不改。

连阳死了,钟大伟等人也死了,张大谷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张大谷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刑部主事,管理过诏狱,狱中看守有好多都是他曾经的下属,所以除了徐先春例行拷打之外,他倒是过得不错。

可是其余人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傻子都知道咸钟伟一定不会放过他,否则他若是将此事昭告天下,咸钟伟可没好果子吃。

话说回来,秦飞雪等人正在密谋如何解救张大谷,正在这时,一个身穿布衣的锦衣卫闯了进来,见这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凑到叶一龙耳边说道:“叶大侠,张大人不日就要被杀,您什么时候行动?”

原来这锦衣卫是薛无艺的人,薛无艺被释放之后就被贬为平民,叶一龙通过薛无艺联系到这看守诏狱的锦衣卫,拜托他将诏狱内的情况定时送出来。

在场的均是高手,当然听得见这锦衣卫说的什么,唐七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那锦衣卫思索片刻,沉思道:“最多不过五日。”

唐七吸了一口气:“五天么?”

秦飞雪一拍桌子:“何须五天,今晚我们就去劫狱!”

那锦衣卫大惊失色,连忙阻止:“诸位,万万不可啊!咸钟伟为了杀死张大人,连东厂的人都调了过来严加防守,此时的北镇抚司强者如云,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五人也没了主意,叶一龙怕事情败露,赶紧让这个锦衣卫回去了。

“怎么办?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虽然我们不惧锦衣卫,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要是捅了篓子,朝廷派兵围剿,我们几个还是不够看的。”叶一龙皱起眉头,他们虽强,但也是人,以一敌五或许还说得过去,可以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那是万万不能的。

秦飞雪虽然有个在朝为官的父亲,但无奈是个武将,而且她出门早,根本没接触过朝党之争,哪里会有什么主意?

沐正明和沐雨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大老粗,一个在这方面简直是个白痴,也指望不上。现在唯一能指望的,或许就是兀自沉思的唐七。

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到了唐七身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虽然也无任何经验,但是却在这时候展现出他惊人的智慧,仅凭唐羽龙的只言片语,便提出了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我们去刑部。”

叶一龙历练多年,见多识广,他这么一说,顿时也反应过来,赞道:“不错,的确是个好办法。”

众人不明所以,唐七解释道:“眼下劫狱一途明显不行,所以我们要曲线救国。咸钟伟想把张大人杀死在镇抚司,这是不合律例的,因为诏狱只能关押犯人,而没有权力审问犯人,更没有权力处死犯人。更何况进入诏狱的都是朝中官员,即便审问,不说三司会审,也一定要送往刑部。”

“咸钟伟自以为聪明,在诏狱内动用私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那我们就挟持刑部,让刑部来掺和,只要刑部发话,要求镇抚司交出张大人,送往刑部候审,那就是咸钟伟也说不出话,如此,张大人便可暂时脱离险境。只要脱离咸钟伟的掌控,我们再去救张大人就容易得多了。”

听过解释之后,沐雨笑道:“你真是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沐正明也道:“英雄出少年,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行啦!”只有秦飞雪哼了一声,偏过头去,提了剑转身出门:“明天行动的时候叫我便可,我去休息了。”

沐雨和沐正明相视一笑,两人的双簧演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第二天,秦飞雪吩咐众弟子先行赶往山海关,于夜里同沐雨和唐七在刑部周围踩好点之后,与沐正明、叶一龙潜入刑部,直取刑部尚书——郑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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