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文学 > 其他小说 > 霍永安慕珣瑭 > 第三十二章 以恰百礼,降福孔皆
原本,永宁在元日下晌就该回府了,那皇帝陛下在朝见百官中一眼便瞧见了他,众人皆退,霍侯爷留下,细细,询问边疆战况本是不错,也应当。可询问完了,自顾自地说与他一见如故,非要留晚膳,这也便罢了,还要留宿他!幸亏陛下后宫空置,也幸亏他第二日活着出来了。

不然他便要怀疑这是陛下决意取他性命的意思了。

等他回府,都要用午食了,也是这时他才知道,他前脚入宫,摄政王后脚便领着他妹妹去了鹿鸣坊!

直至此刻,所有的事都被穿起来了,他被摄政王摆了一道!那陛下哪里是对他一见如故!分明是那摄政王对他说,你一定要想了法子留霍永宁在宫里,最好过夜,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目的么,自然是要拐走自家那人畜不分的傻妹妹!

摄政王可最好别提什么是真的对他妹妹有心,那可,太假了。

若今日,霍永安是任意公卿王侯家的女儿,亦或是贩夫走卒的女儿,他都能相信那摄政王是真心的。

可霍永安,她是辅国公霍均的女儿!是大渝最亏欠的那对夫妇的女儿!

真心?慕氏后人的真心能值几个钱?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敢同他来这套,他怕后果这位殿下承担不起!

灌了一盏冷酸酪冷静,“容姨,不必备我的饭了!我去尝尝北辰王府的与别处有何不同!”

说罢便套马往鹿鸣坊去了。

“平陵,你看永宁较之北辰王何如?”容姨歪头,风韵犹存。

看得平伯不自觉挪开眼,半晌才道:“永安为先。”

再是英明神武的人,也不能有软肋。尤其同样文韬武略的两个人,不能有同一个软肋。

这男人,容姨摇头:“午食没备你的,你出门吃吧。”

平伯窘迫:“你放才,很美。”

容姨淡笑,这还差不多。

与他二人轻松不同。永宁将军这通身寒意,仿佛一抖身,就能掉下一地冰碴子。

北辰王府小厮不敢上前,这位郎君,可是他们主子心尖子上那位的嫡亲兄长,可不能惹着。

再者,这位,可是自己给自己挣了个爵位来的边境杀神。

永宁闯进正堂的时候,北辰王正扶着永安出来,才一日不见,他家永安,就面色苍白,步履蹒跚。

这该死的北辰王!

“阿兄!”见到自家兄长,永安眼神亮了亮,挣开摄政王的手,乳燕投林一般投入自己兄长怀中。

永宁难掩得色,一面向摄政王示威,谁家的妹子便同谁亲,不是哪个送那一两个玉珠子就撬得走的。

一面听自家妹子诉苦,“阿兄,我跟你说,我昨天吃了好多肉。是边疆没有,来长安也没吃过的,但是它们同我不亲啊,还没过夜呢,就被我吐出来了。我好难过,真的难过!再也不要吃糖蟹了,我直到半夜里嘴里都是那糖蟹的味道。”

永宁听得一头雾水,他家宝儿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一急便语无伦次。

摄政王贴心上来解释:“昨日吃得急了,又吃得多了些,胃里难免难受。”

“不!”永安严肃打断他,“就是糖蟹的问题。本将!未来的小霍帅!那是大碗吃肉去,大口喝酒!怎会因为吃多了就吐了!”

永宁原本想同摄政王理论,可现在他只想先清理门户,哪个同她说她是小霍帅了?

她家里就剩她一个女儿了吗?

“哥,我饿!”

永宁认栽:“先吃饭先吃饭!”

像是在自家那样,“摄政王也来,别客气!”

摄政王:“……”

飞速吃完,吃完便同摄政王说道:“我与舍妹有话要说,借摄政王厅堂一用。”

摄政王颔首,大方道:“霍侯爷请便!”

见摄政王领着仆人走远了,永宁劈头问道:“我来时,你与那北辰王再做什么?”还有在席间也是,那北辰王还斗胆给他妹妹夹菜!他妹妹没长手吗?用他慕玦给夹菜吗?还提什么话本子!谁还没看过话本子!还什么这个是你爱吃的……他妹妹爱吃什么还用别人提醒吗?

“奥,他在问我长安城中都流行些什么话本。”

哼,托词,永宁淡讽:“他久居长安,他自己不知道吗?干嘛询问旁人。”

“可说呢。”永安也觉此事蹊跷,往自家兄长那边挪了挪,“我也纳闷呢,原我也没看几部,我哪里知晓这个?我大都看以兄长为蓝本的,哪里知道别个流行。”

“哦?是吗?”永宁端起酸酪又放下,兴味十足。

“宝儿,你说长安城里的美人们是不是十分倾慕我?”

听闻还有以他为蓝本的话本的永宁心情大好,春暖花开,还抛了个媚眼给永安。

“你十年来头一次回长安,大抵是不知道永宁过处,寸草不生的典故。”

也不知道你的形象被凶化成了门神,捉鬼镇宅。

看着自家兄长脸色逐渐不好,永安赶忙安慰他,“哥哥莫恼,关于你的风月话本,我在长安,也看过那么几篇,还有排成折子戏的,比之寸草不生。反响大好。”

默默替他收起了跨在腰间的横刀她此刻一没兵器二没防御,且病还未好全。拆起招来定是要吃亏的。

“哦?说来听听。”一扫烦闷,刀也随永安拿到一边。

永安也不含糊,永宁问了,她便说,“八字足矣概括。”乖巧递了酸酪,默默离永宁远了远。

永宁欣然享受他家宝儿的体贴,端起酸酪,准备边喝边听自家妹子夸赞他。

永安清清嗓子,沉声道:“与子同袍,断袖分桃。”

永宁将军的酪悉数喷到了地上。

被迫分桃的永宁将军怒火中烧,“长安这群乡巴佬!老子与谁同袍分桃了!老子在陇安,哪家青楼楚馆没去过!哪家勾栏的酒没喝过!哪家漂亮小娘子我没调戏,呸!哪家漂亮小娘子我没见过!分桃!哪个不长眼的敢同我分桃!又是哪个敢说我断袖!放……胡说什么!”

虽然军中向来荤腥不忌,但这些,他从在宝儿面前说过,也不准任何人在宝儿面前出言不逊。像是阿耶说过的,他家宝儿该同阿娘一样是长安女子楷模,如阳春白雪。

最次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即便在军中,也不准那个不长眼的在宝儿面前嘴里不干不净!

所以即便怒极,那些个肮脏话,他也忍住了,没说。

还是不解气,在堂屋里转圈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哪个说的?究竟是哪个说的?看本侯不扒了他的皮!竟敢瞧本侯的热闹!长安这群乡巴佬!连这个都信!敢编排本侯!”

永安没想到他这般激烈,一边帮他顺背,平息他的怒火,一边自证清白道:“我,我也不知,据说那些个风月本子都是从平康坊流出来的,可那平康坊那些青楼楚馆,勾栏瓦肆,我又没去过,就,就不好乱说了不是?”

“平康坊?我看这坊是不想开下去了!”正酝酿着得了闲怎么去闹上一闹,永安却支着脑袋凑上来,不怀好意道:“阿兄,你真的去过陇安所有的风月场所?”

永宁抬手要打她:“小孩子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永安也怒了:“那调戏陇安的漂亮娘子的事也是真的了?”

永宁被戳穿,脸上还有些挂不住,自己那点子荒唐事,怎好让宝儿知晓。

永安恨其不争:“霍永宁!你是想气死我吗?怨不得我替你走遍了陇安城去提亲!一个应我的都没有!我还当他们没眼光,当自己女儿奇货可居呢!原是你早便做下的好事!”

永宁却乐了,宝儿还替他提过亲?“可是真的?”

门外的良管家也这般问自家郎君:“霍娘子还真是,哪有妹子替兄长提亲的,那些人家不乐意,怕是也有这不靠谱的提亲人的理由在。”

摄政王也笑,她究竟还有什么事没做过?

不待摄政王回答,就听得永安在里头吼:“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浪费我的一片真心!我那时,像个傻子似的天天拎着两头雁走街串巷,现在想来,走了多少户!有适龄女眷的人家,我全都拜访过!我说怎么一家都相不中你,原是你早就花名在外了!”

现在想来,不是那时拎雁的样子太傻了,而是他们在笑她竟然给这满肚子花花肠子的郎君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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